她稍稍站近了点,躲入纸伞之下,我自然而然地将伞往旁边微倾,又抬起眼,去看台上情形。
隔着辉日峰与浮云台间的距离,我看见绵密的雨打在殷诀身上,冲去了那半边脸上所沾的鲜血。
他左眼其实并未被伤到,只一道殷红剑痕顺着眼尾斜斜没入鬓间,衬得那双阴戾浓稠的眼,多了几分艳丽。
不知为何,他面色比方才更加阴沉。
忽然,殷诀将剑收起,踏着云阶,在漫天雨中向我走来。
他仿佛受伤颇重,身形已有些不稳,衣衫亦被雨与血浸透,面色苍白如纸,背脊却仍很挺、很直。
我周围在短暂的寂静过后,开始议论纷纷。
“真没想到,温行云会是最后赢家……不是都说剑修为战而生,同阶无敌,怎今日看来,却并非如此?”
“这几日,那些剑宗弟子一直吹嘘殷诀天资高绝,又得青霄真人真传,此次大会头名已是其囊中之物……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呵,什么天才,不过是背景雄厚,名不副实。身为剑修却仍被道修击败,怕不是丹药堆出来的修为罢。”
“嘘,小声点,你还要不要命了?皇朝太子也是你能议论的?”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剑宗弟子,何须阿谀奉承……”
一片窃窃私语中,殷诀已走到我面前。
他立在雨里,衣衫与乌发尽皆湿透,像是毛发湿漉漉的犬,偏生那双狭长飞扬的眼睛,仍是那副骄傲得目下无人的模样,也不知旁人的话,他究竟听进了多少。
“师兄。”他唤我,又冷冷瞥了旁边陆雨凝一眼,挤出几个字,“……陆师妹。”
陆雨凝双臂环胸,头微微扬起,“殷诀,输给别人的滋味如何?哼,我早就说了,做人莫要太过傲慢,总有人能给你一个教训……别忘了你答应过温师兄什么。”
“闭嘴。”殷诀面无表情,“我向来愿赌服输,这点,勿需你来提醒。”
他低眸定定与我对视片刻,目光微微下移至我的唇,低沉道:“那日之事,抱歉。”
我微微皱起眉,忍不住抿了抿唇,一时竟不知,他是就那日拦下我和陆雨凝之事道歉,还是那日云阙楼上迫我为他……行那污秽之事道歉。
而旁边陆雨凝已嚷嚷起来,“喂,殷诀,你这是向人道歉的态度吗?一句抱歉,未免太过敷衍……”
殷诀并未理会陆雨凝的不满,忽死死盯住我头顶,眸中黑雾翻涌,眼尾那道剑伤更是绯红如血。
“师兄,你这发冠……是怎么回事?”
人人待我如炉鼎 -
人人待我如炉鼎 -
闻言,我面色一白。
这发冠乃青霄真人之物,上次我着其道袍,已被殷诀嘲讽是连自己师尊都勾引的婊子,这次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话。若是平日,我受着便也罢了,可现下雨凝还在身边
我与青霄真人之间的龌龊关系,绝不可让她知道!
思及此,我冷声道:“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殷诀面上闪过一丝扭曲之色,阴阳怪气道:“师兄总喜欢将人当瞎子看待,心中也无几分自知之明,可无论你如何宝贝那人给你的东西,连与旁人说说都不肯,但你在他眼里,始终也与这些玩意物件无甚区别,师兄还是不要因此自作多情了。”
我简直要气笑出声,若非之前溺于那人境界之中,这发冠我扔掉都还来不及,殷诀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出我在沾沾自喜?
与他的交流简直要把我的脾气磨没,懒得再去解释什么,只冷冷道:“我没有。”
殷诀唇边泄出一丝冷嘲,“我还以为,师兄故意穿成这般模样出来,怕是已巴不得天底下所有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