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下月十五……”
我阖上双目,“我知道。”
走出洞府,但见云崖峰为阳光笼罩,放眼所至,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天空湛蓝辽阔,林中鸟叫虫鸣。
我走了几步,见到路前方一朵花儿。
小小的,怯怯地,开在风里。
树林的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我漠然收回目光,脚步未停,正要径直走过,身后忽传来一个声音,“师兄!”
我停下脚步,回过身。
陆雨凝奔了过来,面色有几分憔悴,却不掩欣喜,“师兄无事实是太好了!那日凝儿见浮云台上你浑身是血地倒下去,不知有多担心”她弯腰喘了一口气,“本想立刻冲上台,没想到青霄真人已把你救走了,凝儿赶不及,只好来这里候着。”
说着说着,她眼中似有泪光涌现,“幸好……幸好师兄没事……那天物宗的混账,竟拿着天阶灵宝上台比武,分明是要师兄的命!”
“雨凝,”我淡淡道,“大道之下皆为草芥,人命生死不过虚妄,你不必对此过于介怀。”
陆雨凝愣住,“可……可你是凝儿的师兄啊,凝儿如何能不介怀?”她顿了顿,又道,“师兄曾与我说过,天道无情,而人故有情。修真者当以求道为先,却不可以道为籍,枉顾人命生死……凝儿一直,深以为然……”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看我的目光,带上些许疑惑。
我皱起眉,正欲说话,头脑忽一阵发晕。
霎时间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我扶住树干,冷汗已浸透背脊。
“师兄?……师兄!”
陆雨凝模模糊糊的呼喊传入耳中,待眩晕过去,我唇边勉强勾起一丝苦笑。若非雨凝,还不知要陷在那人的境界中多久……而待得越久,陷得便越深,或许有一日,便再回不来了。
晃了晃脑袋,我抬头对她道:“莫担心,我无大碍。”
“师兄面色如此苍白……可是伤势未愈?”陆雨凝担忧道,“凝儿手里还有一些疗伤丹药……”
“真的不必。”我摇头拒绝她的好意,“今日,是试炼大会第几日了?”
“已是第十五日……”陆雨凝说着,忽然一拍脑袋,“师兄不提我还不记得了,温师兄与殷诀的比斗,便是在今日进行,现在兴许已经开始了……师兄若想去看,不若与凝儿同行,我有一艘飞云舟,可载师兄一起。”
我点头,“走罢。”
待我们赶到,战斗已近尾声。
辉日峰上乌云蔽天,狂雷涌动,更有漫天剑气将浮云台缠绕,如此声势,已远远超出元婴修士所能为之,竟如两尊化神修士在以命相搏。
一声巨大轰鸣,是兵器相撞的声音。
炫目白光在天际绽开,庞然气浪搅得周遭云起雾涌,难以看清战况如何。
半晌,乌云散开,天光洒落。
而浮云台上两个身影,也渐渐清晰。
人人待我如炉鼎 -
人人待我如炉鼎 -
待烟尘散尽,我第一眼见到的,是一把剑。
或许那并不能称之为“剑”。
阳光穿过那截几近透明的“剑身”,流光溢彩的色泽在其间流淌,每一抹色彩,皆玄奥繁复至极,仅观一瞬,便令人心旌神摇,不可自拔。
这哪里是剑,分明是这天地间最不可捉摸的道!
而这把透明的‘剑’,正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握着,抵在殷诀的眉心之前。
温行云面上,已无平日温和笑容,他神色极是冷漠,目中无垢无尘,寒如霜铁,是俯视蝼蚁的目光。
而殷诀左眼沾血,淌了半张脸,瞳色倒映着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