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了师兄的小秘密。

师兄害怕雷雨。

他观察得很仔细。

师兄不喜关窗，便是下着阵雨，也会将窗支开一条缝隙，唯有打雷时候，会把门窗紧闭。

不仅如此，即便是深夜入睡之时，若是下起雷雨，他也会将灯点起，一个人坐在屋子之中，直到雷声稍歇。

于是又一次雷雨时，他抱着被褥，敲响了师兄的门。

师兄打开门。

他仅穿着白色里衣，乌发长长散下，长睫微垂地看向他，面色有着淡淡的苍白。

师兄道：“怎么了。”

于是他说出早就想好的说辞：“师兄，我……我害怕雷声，睡不着觉，能和你待在一起吗？”

师兄微微睁大眼睛，“你以前从未说过……”

他道：“那时我才刚进门，害怕师兄笑话我。”

师兄最后还是同意了。

他早就发现，自家师兄虽然看上去十分冷漠，实际上并不懂得怎么去拒绝别人。

他抱着被褥上了师兄的床，闻到那阵令他魂牵梦萦的香。

师兄之前给他的被褥枕得久了，原先的气息早已散尽。但这里，却满满都是。

他再次庆幸自己所做的决定。

师兄站在灯前。

似乎是怕影响他休息，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灯吹熄。

室内陷入昏沉黑暗之中。

他听到轻微的声响，有人上了床，在他身旁躺下。

“睡吧。”那人轻声道。

一声雷落下来。

身边人微不可查地哆嗦了一下。

他悄悄伸手过去，碰了一下师兄的手。

很冷，很冰。

他想了想，忽然把自己炙热的身躯拱进师兄的怀里，低低沙哑道：“师兄，我怕……”

师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却很快放松下来。

一只手无声地搭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雷声持续不断地响起。

那手微有颤抖，还是一下一下在他背上安抚。

而他的心，也被他一下一下揉得化了。

他很想反手拥住师兄，告诉他不要害怕，你还有我。

可最后，他只是安静地窝在师兄怀里，让自己的体温传进对方身体中。

他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的。

只是这一觉极好。

这些年时时刻刻缠绕他的噩梦，第一次消失不见了。

次日醒来，他看着师兄阖着眼的睡颜。

那浓长的睫毛宛如小扇子一样刮进少年的心里。

他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师兄了。

喜欢他的模样，他的气息，他的声音。

喜欢与他一起练剑，一起交流或者就只是，单纯的，在一起。

而不太喜欢的，仔细想想，似乎也有。

他不喜欢师兄在演武台那般好强，明明受伤，却还不停止；

不喜欢师兄对师尊憧憬的态度，明明师尊，几乎不曾怎么教过他。

师兄虽然没说出口，但他看的分明。

每次他上山请教师尊之时，师兄都会在他身后默默地看。

而当他回转过身，便见师兄眼中没来得及掩盖的情绪，分明是羡慕。

可他在师尊那里习剑之时，却一次都没有听师尊提起过师兄。

这样的人，怎值得你这样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