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
“你的伤没事吧?我带了军中最好的金疮药来。”
“今日之事,是我误会了你……”
他还想再说,我却不想再听下去。
“明日萧将军大婚,我不想再惹出误会,请回吧。”
我的逐客令让萧长彦一噎。
少年将军被扫了面子,一拳用力锤在墙上,生气道:
“好心当做驴肝肺,罢了,当我今夜从没来过!”
脚步声走远,崔嬷嬷打开门,捡起门口的金疮药,和用金线重新修补好的和田玉簪。
我平静地扫过一眼,心里再无任何波澜。
玉簪能修补,伤痕可医治。
但我心里的疤,永远不可能愈合了。
第二日,我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吵醒。
整个萧府弥漫着大婚的喜气,下人们的吵嚷声不绝于耳:
“大喜的日子,云笙小姐怎么还不出来,府里不是她管家吗?”
“正经主母进门了,哪还有冒牌货的事?她被人当做老妈子看了十年的门,也该有点自知之明。”
“从前还装模作样管教我们,到头来,还不是给人做妾的命。”
他们擅长拜高踩低。
故意说得大声,尖酸刻薄地嘲笑我十年痴心扑了空。
丫鬟送来一套粉色衣裙,趾高气扬地传话:
“将军忙得很,命你明日再去前院磕头敬茶。”
“一身血腥气臭得要死,大喜的日子,可别冲撞了新夫人。”
妾室不比正妻,穿不得大红,更不配有婚礼。
届时穿上这身粉色衣裙,再去前院给夫君和夫人敬一杯茶,就算是过了门。
而我花费三年时间,精心裁制的喜服和凤冠,此刻正穿戴在叶楚楚身上。
她骄傲地抬起头,被萧长彦亲自抱下花轿,一步步踏上萧府门前的台阶。
无数高门显贵前来观礼。
一声声“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的祝福,伴着欢快的鼓乐,几乎快掀翻屋顶。
半座京城都被萧府的喜庆氛围感染。
无人注意,一辆蓝顶马车,悄悄从后门驶出。
马车驶出京城,带着我彻底离开这场长达十年的黄粱梦。
从此山高水远,我与萧长彦再无干系。
车轮滚滚向前,忽然间剧烈颠簸摇晃。
马夫惊慌通知:
“不好了,有人在路上撒了扎马钉!”
话音刚落,马儿嘶鸣着人立而起,再不受控制。
我被剧烈的摇晃甩出车外。
迎面而来的蒙面人,笑声令人胆寒: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不住了孟小姐。”
麻袋兜头罩下,再睁眼,我已经被塞住嘴巴,扔到三尺深的坑中。
坑外的人手执铁锹,竟想要将我活埋!
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身上的绳索。
只能任由一铲接一铲的泥土落在身上……
萧府中,一袭大红喜袍的萧长彦走出前厅。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下莫名不安,顾不得前来贺喜的宾客,和等候在婚房中的新娘,独自去往孟云笙的院落。
推开门,只有那支被他亲手修补的和田玉簪,和原封不动的金疮药,被遗弃在桌上。
房中空无一人。
萧长彦少年意气的脸上,破σσψ天荒地乱了分寸。
第5章
下人们匆匆赶来,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