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今日，恐怕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路过花园，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叶楚楚的身子倒是好得快，中毒后短短四日，已经能没事人似的荡起秋千。

我怔怔望向秋千架上的紫藤花。

那还是萧长彦早年出征前，亲手为我种下的。

他说，等到花苗长大，爬满整个秋千架时，他就会从边关回来。

自他走后，我日日浇水，时时照拂。

不曾想花叶满枝头时，君心已改，不复当年。

叶楚楚远远朝我看来，勾起唇角，眼中全是胜利者的挑衅。

崔嬷嬷不忿：

“她也太放肆了些，当真无法无天了吗？”

我拍了拍崔嬷嬷的手：

“罢了，走吧。”

反正明日我就该离开了。

傍晚时分，叶楚楚意外落水一事，在府中搅弄出好大的动静。

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萧长彦怒气汹汹，将我从床榻上一把拽起。

“孟云笙，我警告过你别打楚楚的主意，上次的鞭子还没吃够吗？”

“当真是死性不改！”

我冷冷对上面前熟悉的眉眼。

“你怎么认定是我？”

他丢出一支和田玉簪，厉声道：

“这是在楚楚落水附近的草丛找到的，不正是你的东西吗？”

我心底发寒，嘴角却不由自主发笑。

“原来你还认得，这是我的玉簪。”

这支玉簪，是当年萧长彦送我的礼物。

初到边关时，他得知附近盛产和田玉，便亲自到戈壁滩中寻来美玉，亲手为我雕刻玉簪，托人带回京城。>“愿以此簪代替我手，日日为你绾青丝。”

我看着地上，被萧长彦亲手摔断的玉簪，只觉曾经的甜言蜜语，是如此讽刺。

崔嬷嬷看不下去，急道：

“云笙小姐一早便去了城外慈安寺，为老夫人供一盏海灯，回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哪里有空推人落水？”

“公子忘了今日是老夫人的冥诞，云笙小姐可没忘。”

老夫人将我养在膝下，又教我管家看账的本事，离开前，我自当最后尽一份心。

萧长彦桀骜的眸子闪过一丝迟疑。

半晌，才松开攥住我衣领的手：

我重新跌回床榻，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背上结痂的伤口崩开，鲜血瞬间将衣裳染得猩红。

萧长彦罕见地慌了。

崔嬷嬷连忙扑过来，嫌弃地将他往外赶：

“你走！别来再折腾云笙小姐了！”

夜深了，想到明天就要离开，我请嬷嬷帮忙，将不打算带走的旧物都搬出来。

第4章

有萧长彦在府中时，亲手为我做的风筝和花灯。

还有他去往边关后，送回的一封封家书。

我曾经很期盼收到他的信，一度日日捧在手心，看了一遍又一遍。

可信里的文字，随着时间一点点变冷，萧长彦对我的情意也逐渐变质。

从起初的每月四封家书，到三五个月一封。

最后变成两三年一封书信，草草几句敷衍了事。

错付的真心不必惋惜。

我点燃火折子，将一封封书信投入火盆。

门上轻响，灯火映出一道颀长的身影，是萧长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