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声如同滚雷。
袁生晴将手机扔到床上,问:“原来你昨晚那个样子, 是因为吸毒?”
消瘦、体力减退、意识不集中、容易狂躁,以及吗啡。他没想到,自己买来镇静用的吗啡,居然正中郝潇洒下怀。
郝潇洒不打算继续隐瞒,坦然道:“是,我溜冰有段时间了。”
“可你之前不是和施雨添一起工作么,怎么吸上毒的?”
“因为我在这之前就已经”
郝潇洒的双臂还被绑在背后,他往后挪蹭,靠在床头,说:“我之前开大车,在路上捡到个女人,女人说她老公死在矿上,她要去矿场领抚恤金,有两万块。”
他微微偏过头,似在回想什么:“她说的那个地方距现在有两百多公里,坐大巴也得一整天,更别说用腿走。所以,从她上车起,我就知道她讲的假话。但一个人开车,实在太寂寞,总和烟作伴,舌苔都抽白了。眼前除了树就是铁皮车,遇到个会动会笑的活物,我没拒绝的毅力。”
袁生晴没打断,任由郝潇洒凿穿回忆的船。
“那个时候,我运木材,她在边上跟我讲故事,乱七八糟的,一会儿说自己念书不好,下学之后去北京学刺青,人家让她办健康证,然而她在医院排队的时候,钱包被偷走,只好回家,结果听到丈夫矿难的消息。一会儿又说,她从没出去过,每天只在镇上转悠,数菜种子,丈夫会寄钱,可家里要上学的孩子,早在两年前就心源性猝死了,几率很小的事情,一旦发生,就是百分百。婆婆要写信给丈夫说,让他不要寄钱,全被她偷偷拦下来,因为她需要钱,比上学的孩子更需要。”
说到这里,郝潇洒故意停下来,问:“你猜,她要钱做什么。”
袁生晴沉声道:“买毒。”
“没错,”和之前的讲述过程相比,郝潇洒现在的神态轻松了些,“其实她只是把真话分开说。去北京是真的,不过回家并非因为钱包被偷,而是吸毒,得遣回原籍。但这玩意想戒太难,又贵,贵得要命啊,她每天都需要支出,花费心思去搞东西,疏忽了小孩,所以发生惨剧。婆婆对她又打又踢,她无所谓,有钱就行,后来婆婆发现这件事,要撵她走,正好这时候矿难的消息通知到了,她决定瞒下这件事,领完抚恤金后,就彻底离开,去云南,人家说那里的毒便宜点。”
袁生晴听得头疼。
看来郝潇洒吸毒,就和这女的有关。
郝潇洒抽抽鼻子,说:“从她的话里面,我确实听出她心眼很坏,但我没把她赶走,我和她一起吸。那种感觉,很爽,就像真的做了次自己。我之前压抑太久了。再后来,营运公司知道这件事,解雇了我,我才回的老家,遇到施雨添。”
袁生晴先前的愤怒,此刻全变成后怕。幸亏搭档的时间短,如果一长,鬼能猜到会发生什么,郝潇洒表现得又这么人畜无害。
郝潇洒笑了下,说:“你别多心,我不会带他吸,他是个好人。”
“这话没错,可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实度就大打折扣,”碰到和施雨添相关的事情,袁生晴的怒意暴涨,“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希望你再和他产生什么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