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绵急匆匆跟着蒋书侨去了医院。

蒋立风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小儿子,几乎有些认不出来。

他穿了玛丽亚钩了一个多月的毛衣,奶白色普通的针线像罩着一层暖雾。

蒋书侨给他买了杯牛奶进了病房,母亲难得显示脆弱,蒋书侨忽然想:蒋绵也能生吗?

这个想法让他没来由地心生柔软。

沈云拍拍他的手让他坐在身边,随后他们爆发了一些小小的争吵,无外乎关于蒋绵。

从丈夫的口中她才知道蒋书侨倒是真的对蒋绵亲如兄弟了。那她那么些年的痛苦,发现被背叛后日夜的苦思,蒋书侨难道遗忘了吗?

家中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蒋绵。

蒋绵五岁的时候更像个女孩儿,导致见到他的一瞬间蒋书侨有些手足无措。

沈云在家中摔了一切可以摔的东西,他才在一个周末私自去了那个地方见到了同父异母的蒋绵。蒋绵蹲在小河边扔小石子儿,不合身的裤子露出冰冷的小腿,一双白色的猫咪胡须袜子。

蒋书侨刚上小学,心想把他推下去好了,推下去妈妈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可蒋绵奶声奶气地看着他说自己叫绵绵,“哥哥,可以做朋友吗?绵绵给你捡石头。”

他没有朋友,邻居的小孩儿是不会跟他玩的。蒋书侨出现在这个下午,陪他玩了一下午,知道了他有一只小猫叫咪咪,假的,住在他的袜子上。

“哥哥,明天还可以来陪我玩吗?”

走的时候蒋绵哭了,他甚至不知道蒋书侨叫什么名字,可是他给了蒋书侨最珍贵的东西书包上的海豚纪念徽章,他没去过海洋馆,是地上捡的他却很爱惜。

蒋书侨将怀中的婴儿放在小床上,“妈,不是蒋绵的错。”

回身的时候蒋绵趴在医院玻璃上好奇地看着他。

那天蒋书侨带他去了海洋馆,蒋绵很高兴在海底隧道里寻找那头已经不在了的白鲸。

蒋书侨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也许忘了吧。

“哥哥,你很喜欢小宝宝吗?”

“怎么,要给我生?”

蒋绵在回去的车上向他解释,就算他可以生,他们也是不能生孩子的,甚至不可以接吻。

他们有血缘关系,应该相爱一辈子。

蒋书侨和他吵得笑场了干脆把车停在山腰上。

槐花清香,甜似蜜。

蒋绵下车后摘了一朵用舌头舔了舔,第一次含在嘴中时蒋书侨在花下吻他,他逐渐可以习惯这样的生活。

如果拥抱意味着附加的耳鬓厮磨,他爱蒋书侨,可以接受,但是有些事情除外,他不要和母亲一样。

蒋书侨站在不远处,心中忽然涌起了异样。“什么意思蒋绵?”

他懵懂天真,说出来的话却又残忍。

蒋书侨只是哥哥,而哥哥不可以进入他的身体。蒋绵从始至终都在“包容”他,如果蒋书侨写给他一封以蒋绵开头的情书,那蒋绵也只会回一句对不起。

他其实很后悔那么说,因为蒋书侨的表情让他觉得他说错了些什么,所以补救性地要拉着他回去看河堤附近的小鱼。

“为什么。”蒋书侨站在槐花树下,问这是他的报复吗?

什么是报复,蒋绵根本不懂,他很早前就告诉过蒋书侨了,那是对哥哥的爱。

“我…我只是想让你喜欢我,对我好一点,哥哥。”

这也有错吗?蒋绵很踌躇,虽然他使用了一条捷径。

“想让我对你好一点,所以你才脱光了让我摸让我亲?”

如果亲吻、潮湿、和本能没有关系,如果蒋绵一直在忍受和妥协,那蒋绵对自己的爱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