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说我总入他梦中,和他做一些……做一些过分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转头却又去调弄别的女子,和她们顽出许多花样儿,便觉得心里怄得厉害,连话都不想同他说……”

“他的心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有多少放在我身上,又有多少给了旁人?待到我年老色衰的那一日,他会不会后悔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我?会不会像父亲那样,公然迎几个姨娘入府,当着我的面疼爱她们?”谢知真悲不自胜,既怕这些不堪的猜测成真,又厌恶满腹犹疑、面目可憎的自己,哭得越来越凶。

宋永沂见她哭得不能自已,少不得走上前来劝慰,使丫鬟们将她扶起,温声道:“真妹妹,快收一收眼泪,若是将眼睛哭肿,回去如何瞒得住明堂?有甚么委屈,跟我或是叔伯婶子们直说也就是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咱们宋家的姑娘?”

谢知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头拭泪,却不肯将夫妻间的矛盾吐露半句,只咬死了说自己因着思念母亲,这才大哭了一回。

宋永沂不好一再追问,只得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她戴好帷帽,转身吩咐随从将远处吃草的马儿牵回来,准备动身回家。

谢知真上车之时,忽听得身后有人唤道:“四小姐?”

那道声音惊疑不定,透着几分熟悉。豆?《?~酱`推`文

第209章第一百九十三回 惭愧元郎误欢喜,怒火中烧失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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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出声唤住谢知真的公子,不是别个,正是一片痴心的裴景山。

数年前与她在大灾之时因施粥而结缘,虽说发乎情而止乎礼,并未有甚么亲密些的举动,就连她的真面目也未见过,裴景山却暗暗将一颗心都牵在她身上。

二人私定终身之后,他喜不自胜,只盼着能早日抱得佳人归,效仿梁鸿孟光,举案齐眉,夫妻和美,方才不枉此生。

孰料天不从人愿,一夜之间,谢知真杳无音讯,他满腹犹疑,再三催问,竟从宋三公子口中听闻噩耗。

他悲恸欲绝,只恨造化弄人,自那之后常常来宋家祖坟祭奠,烧些元宝纸钱,却不知那一方小小的坟茔之下,埋的乃是一具空棺。

也是无巧不成书,宋永沂为了搪塞他而随口诌出、自己早就抛之脑后的“亡妹”忌辰,正是今日。

两厢里撞了个正着,宋永沂暗道一声不好,强笑着过来拦他:“裴兄糊涂了,这是我姑母家的表妹,已然嫁了人的。”

见裴景山神情恍惚,手里提着的篮子里果品糕点一应俱全,宋永沂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又怕谢知真余情未了,两个人生出甚么事端,只得硬着头皮劝他:“你这是……又来悼祭我四妹妹?她生前心地纯善,活人无数,这会儿怕是早就投胎转世,裴兄也该早些放下,另觅良缘。”

“四小姐……”裴景山恍若未闻,定定地看着那个窈窕有致的背影,声音沙哑,包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是不是你?”

他往前走出两步,想要抓住微渺单薄的一点儿希望,央求道:“你……你说句话……成么?”

不管她是宋四小姐,还是已为人妻的贵妇人,不管她是死而复生,还是另有苦衷,只要她说一句话,哪怕只泄出一个音节,他必能确定她的身份。

这些苦涩的日子里,他日夜咀嚼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早就铭记于心,至死也难以忘却。

谢知真抿了抿唇,藏在帷帽底下的花容月貌上,现出内疚之色。

她是端方持重的性子,这一生光风霁月,事无不可对人言,唯独在两件事上,心中有愧。

一是和弟弟的不伦之情,其二,便是辜负了这义薄云天、真心相待的裴景山。

彼时她被弟弟逼得走投无路,自乱阵脚,近乎仓促地择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