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这话听得钟抚神色忽变,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说着他看向裴钰,那红痕遍布的脖颈处分明套了个银圈束缚着,他脸上的表情完全变了样,“令安?为何你从未与老夫说过……”

裴钰一直在竭力强撑着的理智几近崩溃,泪水迅速汹涌溢出并流下,低喃着道:“罪臣确实是没资格。”

“你知道就好。”

元靖昭满意地收回手,瞥了眼钟抚手中已揉得皱巴巴的药方,说:“那是安胎药吧?扔了吧,用不上。”

“老夫竟不知陛下是个如此恩将仇报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白眼狼!”

钟抚闻言攥紧掌心中纸张,愤愤不平地怒斥道,“当年他就不该救你!你就活该被你那同样废物的爹给处死!”

“枉令安为这大齐江山稳固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你们姓元的果然是没一个好东西!他第一个孩子因为你们没了,你还要害死他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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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

七岁生辰前夕,对元靖昭来说,堪称是一日从华贵舒适的温室掉入了灰暗地狱中。

沈家因密叛谋反被抄,父兄皆在狱中生死未知,沈府其余的人全被斩杀。迟迟等候不到皇帝对他们母子俩的处决旨意,沈湘月整个人憔悴忧心得厉害,元靖昭尚不知沈家发生了何等巨变,他被母妃抱在怀里,开心地憧憬着明日生辰。

然而他们没先等到元宏彦来,只等来了捧着毒酒的太监。

后面还紧跟着一个人正是裴钰。

九皇子拳打脚踢地哭喊着被拖出了殿外,沈湘月已认命不再反抗,平静地流着泪看向那瓶毒酒。眼见裴钰将人都支了出去似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沈湘月缓缓跪在他面前,泪眼婆娑问:“我儿……”

“发配边关,充兵营。”裴钰轻声道。

“好、好。如此也好。”

沈湘月终于如释重负,“多谢你,令安。”

裴钰没应,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女人又忽地出声叫住了他,端起毒酒哼起了歌。莺鹂般的曲调婉转柔雅,却是在痛心诉说宫墙冷帝王薄情。沈尚书的嫡女,自小便拥有一副动听的嗓音,十六岁入宫为妃,盛享帝王恩宠长达近十年。

“……祝裴大人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说完她便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与此同时殿门突然被好不容易才挣脱束缚的元靖昭大力掀开,沈湘月嘴角涌出鲜血,痛苦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后便没了动静。

隔日,九皇子元靖昭便被皇帝下令贬至到边关军营,自此之后十余年再未回过京城。

他到边关的第六年,无意间听新来的兵卒们说起了当朝丞相裴钰,不过才二十六岁,竟已坐到了如此高位。表面看似是仕途一路平坦无阻,脚下可不知踩着多少条人命呢,而且据说还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