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她嗤笑一声,拉着季寒初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其他人。

偌大的院落,开阔的高台,金光挥洒,却只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轮椅上。

他像是累极了,正在闭着眼小憩,又像是已经对漫长的生命感到厌烦,正准备坦然接受将死的局面,或者说更像一切已成竹在胸,所以他丝毫不惧。

但无论哪一种,都和季寒初无关,他既然已经来了,那目的只有一个。

“为什么?”

季之远坐在轮椅上,慢慢睁开眼。他看着前方,重重叠叠的远山上,云雾缭绕,金光将它们划得支离破碎,半片山是金色,半片山是黑暗。

阳光真好啊,人人都喜欢旭日,因为驱逐黑暗是人的本性。

没有人在意那片黑,凡人的喜怒哀乐都这么直截了当,审判也这么不留情面。

他们恨黑暗可能带来永夜,却没想过它也曾想让星河布满苍穹,照亮人间。

他们厌他,天生残疾,罪孽之子。

那干脆就真正弃掉善良,反正,他连血液都是肮脏的。

他罪该万死,他十恶不赦。

那又怎么样。

尽管来审判他好了。

他的名字,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暗示了他不被重视又破败颓唐的人生。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该死的名字,该死的人生。

长风猎猎,吹过耳畔,掀起一切未昭雪的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