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袋，我们逃出来第二天师兄死了，就死在我身边。他那么高那么壮，烧成灰也只有那么一小抔灰，可就是那一小抔灰我都没办法带回来。”

郑羽眼泪不停往下落，却仍固执地、事无巨细地讲述着，“我遇到陆杉，他大概是喜欢你，不怎么爱搭理我。穿过战区的时候折损了两个人，我会开枪，陆杉让我跟他一起保护大家，我根本不敢朝人开枪。我们遇到炸弹袭击，遇到暴民砸车，遇到空战。看到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被射杀，子弹从身体里穿透，有时候是从脑子里穿透，脑子中弹都不流血，只有脑浆，到处都是，有的颅骨会整个掀飞”

“够了阿羽……”

“到处都是尸体，能装进裹尸袋是最大的礼遇，很多人没这待遇。尸体随便一丢，汽车碾过来，内脏爆地满地都是。刚开始闻着尸味就吐，过几天就可以在尸体旁边吃东西，因为不吃就没力气逃跑，不吃就会死……”

“够了！”江尧按住他的肩，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不够！”郑羽目眦尽裂，一拳砸在江尧脸上，声嘶力竭地吼道：“我原本可以不用看到这些！只要你带我走，你怎么不带我走，我问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我不能带上你。”江尧痛苦道。

停在路边的车很快引来交警敲窗，江尧降下车窗，“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走。”

交警低头刷刷写着罚单，扫到副驾上眼眶通红的郑羽，说道：“小情侣吵架回家吵不行？非停在这妨碍交通。”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是情侣，”郑羽脖子一梗，“我是他爹，后爹。”

交警目露茫然。

他继续眼泪汪汪道：“他刚刚想在车里强迫我。”

交警把单据揣回兜里，默默掏出手铐。

江尧：“……”

第70章 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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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家门口，江尧没有立刻开门，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尽量用商量的语气，“我明天来接你去看心理医生，我的医生经验很丰富，应对PTSD非常……”

“明天要上班，没空。”　郑羽不耐地打断。

江尧双唇紧抿成线，对方明显赌气的语气让他心烦意乱，郑羽显然不知道或者不在意PTSD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