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寂喉结紧张地吞咽着,小心捏起他的下巴用纸团清理他口鼻的呕吐物,余光瞥见马桶内圈溅的一滩血点,呼吸猛地停顿。
庄忖羽被颜寂小心横抱起来,记忆中颜寂从未如此温柔,一路上什么也没问,上车以后始终用温暖的掌心托住他的脖颈。
可他不争气,头抵着颜寂的掌心忍了又忍,还是释出带血的呼吸,掌心几乎要陷进腹部。
颜寂要拉他的手,他不敢松开,肠胃绞作紧紧一团乱麻,拧得他虚喘出声,“我疼...”
颜寂鼻尖冒汗,大拇指抹抹庄忖羽的额角,“坚持住。”
本该不断提升的车速骤降,随着车轮彻底停止转动,司机下车跑上前探查,不久后回来着急道:“前面车祸失火,消防和警车堵了道。”
颜寂面色沉下去,扭头发现后面稀稀落落有车跟上来,当机立断,“你来后面扶人,换我开。”
司机并不放心,但颜寂的神情里没有商量的余地。驾驶座换人,司机刚扶住庄忖羽的肩膀,车辆就在颜寂的控制下以异常刁钻的角度斜着倒退,趁最后一个间隙被来车堵上之前冲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半边车身跨上绿植道,另半边车身抓牢主干道,滑出了大半拥堵区。
“稳住他,让他保持头仰起。”借着这个时机,颜寂一脚油门继续往后倒车,一边密切关注后视镜一边交代司机。
车身宽阔的林肯商务和旁边黑色车辆的后车灯只有几毫米的空隙,他随即反向拉满方向盘,在主干道上调转车头,逆行驶向近在眼前的十字路口。
好在现在是除夕夜,晚间车流量不大,越过刚刚那段拥堵,颜寂用最快的速度绕路抵达医院,把庄忖羽抱下车送进了急诊室。
这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硬是把司机吓出一身冷汗,跟着转移到手术室外面时双腿还犯哆嗦,喝了好几口水,才敢抬头看一眼这唯一一位被庄家少爷带回主宅的人物。
事发突然,他被叫来时根本没看清颜寂的样貌,此刻悄悄端详起这张不染丝毫脂粉的侧脸,只觉得气质斐然。
他捏捏矿泉水瓶子,低声问:“怎么称呼?”
一直肃然望着手术室大门的人像是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低头看过来,说:“叫我颜寂就行。”
司机看着他,又有一瞬的愣神,听得他继续道:“抱歉今晚打扰,您家少爷不想惊扰老人家,我又不放心他自己坐后座,这才私下喊您来。”
司机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的无礼,慌忙挪开视线,低声说:“要是救护车堵在那儿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少爷手术耽误不得,该感谢你,我是司机却没帮上什么忙,怎么谈得上打扰。”
颜寂没再说话,只一直出神地望着手术室门口,司机见他魂不守舍,只得放弃和他搭话,自个儿焦虑地嘎吱嘎吱捏矿泉水瓶。
庄忖羽在进医院前就已经疼到昏迷在颜寂怀里,他不知道自己在手术室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插着气管被推出来的样子有多渗人,他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浑身像被托在云朵上,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感觉。
床边的人起身很快,凑到床前。
庄忖羽眨眨眼,对近在咫尺的颜寂笑,“我好了,不痛了。”
颜寂神情复杂地看了眼从那病号服里连出的导管,冷硬道:“闭嘴。”
庄忖羽莫名被凶,不满地往被子里缩,这一动弹才发现腹腔的位置插着引流管,他心思一颤,料到颜寂怕是知道了他隐瞒旧伤的事,心道不好。
医生被叫来,和颜寂的一番对话更印证了他的猜测。昨夜把颜寂带回家,他心情好,一时疏忽和庄荣多喝了几杯酒,刺激到伤后脆弱的肠胃,肠胃痉挛导致的剧烈呕吐险些噎住气管,即便颜寂给他做了紧急处理,呕吐物还是引起了支气管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