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已经申请了,随时都要做好准备。”
“好,我知道了。”
时间一旦进入月末似乎都会过得快些,2月26日晚间,在本院动员了11例尸体解剖之后,金银潭医院行政大楼召开了第一次病理研讨会。
从会议室换到了报告厅,人越聚越多,哪怕过道上都站满了。
这个疾病,从病理层面,层层的迷雾渐渐被揭开,肺泡的改变,身体脏器的情况,病毒特性和机制,从病程变化里一点一点,一项一项地抽丝剥茧细致地梳理开来,病变的细胞结构真容被放到了屏幕上。
阐述,分析,讨论,总结,每一个参与尸检的团队主要负责的教授都上台做了发言。
一段段文字,一个个结论,是故去的人留下的最后一封信笺,被解析成一份份数据,仍有余温,甚至滚烫,生命血肉化作了茫茫黑夜里的明灯。
“所以我们临床上的很多东西,要通过这些去做调整去做完善,不同症状,轻症重症,我们的策略都应该基于他病因学上的......”
关珩站在陆洋的身边,看着前面每一张PPT上的内容,听着又一位教授说的归纳,他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在会议结束的时候,才露出了一丝黯然。
“如果是我妈,我可能已经疯了,”关珩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乐乐现在怎么样了。”
“她今天休息,在医院写了一整天的论文,”陆洋说着,同样带着遗憾,“微信上说的,说一直有颜主任陪着,不用担心,只是这段时间陈菁回去了,也不知不道有没有找她麻烦。”
“护士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陈菁辞职了。”
“啊?”陆洋看了关珩一眼,有些惊讶,“为什么辞了?她不是很看重编制的吗?”
“出事了,骗太多人,不好意思待下去了,总说是托意大利法国的朋友帮忙带的东西,结果都是国内的,最近瞒不住了,”关珩摇了摇头,“所以我也挺理解你老板把你搞回来之后就收手了,有些人啊,真的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陆洋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无语,不想评价。
“如果结束了回去了,你最想干什么?”关珩突然凑过来问了一句。
“睡觉吧,好好睡一觉。”
“啧,真无聊,”关珩抱怨了一声,然后便笑着说道,“我要回广州,大吃一顿,然后去网吧high他妈的一个晚上。”
“好,真有趣。”
说笑着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到外头,下班班车已经在等待了,夜晚的潮湿水汽包裹在呼吸里沁入心肺,最近的脖子酸疼,颈椎老毛病一直困扰成了习惯,陆洋的脖颈上挂着会自动按摩的颈枕,多少得到缓解。
如果全都结束,也许现在自己最希望的,的确就是能够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一觉吧。
并不是一套的被褥枕套,暖色系的窗帘,只放了一盏夜灯的床头柜,浅得几乎看不清颜色的墙布。脑海里一瞬间想到的不是自己那间值班室,也不是自己在家里那个宽敞的房间,而是在林远琛家里的那间客房。
想到这里,又想起这段时间的劳累,林远琛本就经历过大手术,也需要好好调养休息,看着林远琛传过来的修改过的手术方案,陆洋躺在酒店的床上,思及对方身上之前都没有休养好的伤,心里也有了些许不安。
按照计划,要尽力先保全母体的安全,需要尽快采取剖宫产了。
陆洋心里正在整理着所有的思路,下一刻就收到了林远琛发过来的短信。
“明天过去那边院区,跟家属谈过之后,就进行手术。”
第90章 (下)
接上
只是并没有等到早上,凌晨,陆洋在睡梦里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