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电话后,从床上迷糊着弹坐起来,洗漱收拾便直接出了门。
没有班车,在酒店的大堂里,他看到林远琛已经先下来等待了,医院会直接派车过来接。
“我们会跟当地的医生合作完成这场手术,之前我有跟那位卫教授沟通过几次,算是我的师兄,之前都在阜外交流过一段时间,”林远琛看了看手表,脸色上有几分焦急与凝重,“患者也就是产妇,晚间突然说喘不上气,血氧也有波动,怕出事,产科那边已经决定紧急剖宫产了。”
孕中晚期的患者本就脆弱,现在这样的情况倒也不算意料之外。一旦母体陷入危险,肚子里的孩子面临的境地就更不用说了。
“目前情况还算可控,但肯定不能等到出大问题再处置。分娩过程中,对母亲孩子都是难关,一旦娩出,母亲体内血流循环各方面都会有大的改变,血压能不能站得住,会不会有危险的并发症,而孩子这边,现在已经不是出生就可能全身紫绀缺氧的问题,就连分娩时会不会窒息,会不会有意外都不知道。”
“还有就是孩子会不会被感染,也不确定。”
是否有母婴垂直传播,目前有各种情况,说法不一。
林远琛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帮陆洋把卫衣帽子的两条带子从衣领里拉出来,陆洋这才发现自己穿衣服时都没有注意到。
抬起视线看向自己的老师,陆洋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情况他都明白,所有的可能他也有过预想。
林远琛帮他把没来得及整理的卫衣帽子也弄好,揉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笑了笑,“我刚才吃了点东西,你要不要先吃点什么?等会儿说不定是苦战。”
陆洋想了想还是抗拒,毕竟如果要手术,按照自己的习惯还是空腹更有利于精神集中,但如果饿着,估计老师也不允许,便随口扯道,“下来的时候有吃面包了。”
林远琛看着陆洋的样子,估计他是怕麻烦才这么说,但酒店外派车已经到了,便不再耽搁。
跟车过来的是卫教授的助理,在路上,对方大致把情况又跟林远琛做了一遍说明,也拨通了产妇家属的电话。
妻子在医院生产,可自己却没有办法陪在身边,而小孩子出世后又面临着大手术,在隔着屏幕看到孩子父亲时候,就像陆洋预想的那样,恐惧、担忧还是明显地从他努力保持镇定的神情上表现了出来。
之前另一支医疗队的医生已经跟对方有过多次沟通,陆洋听着林远琛和男人的谈话,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自己手机里拍下的那页草稿。
其实相比起望望,这个孩子目前的情况要乐观一些,可转念一想,之前望望也曾出现过好转,陆洋的心始终还是悬着。
合作的武汉当地医院的卫教授在医院大厅等着,见了面握过手,寒暄都省略了很多,但林远琛还是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师兄,这是我学生,陆洋。”
“卫教授好,”陆洋乖觉地微微鞠躬,问候了一声。
卫教授笑着回应了一句,望向了林远琛,不要说先心,国内心脏外科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匆忙间仍坚持这样正式地介绍一句,还是让他多看了年轻人一眼。但目光也没有停留多久,现在的情况特殊,他们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聊着目前准备的几种预案。
产科那边这时候发来消息,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没有多余犹豫的时间,所有人都直接上去手术楼层。
陆洋抬头看了一眼监控,另一头连接着总控会议室不知道有多少教授和专家正在关注着,也许是感受到年轻人的紧张,林远琛站在他旁边洗手的时候,低声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