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祝小蓟站在门框边,闻言,依旧没有动作。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嫁入薛家之后,就甚少出现忤逆夫君的时候。

薛景元习惯了他的逆来顺受和予取予求,见祝小蓟果真把那封随时可以撕碎作废的休书当了回事,当即有些发怒。

发怒过后,他又很快冷静下来,仅仅用了一秒钟,就决定屈尊降贵地亲自把祝小蓟带回去。

他凝了眉,盯着祝小蓟,随即抬起脚,大踏步地上前。

祝小蓟见他气势汹汹地上前,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还以为薛景元又要打骂他,登时悚然一惊。

被踹了一脚的痛楚还犹能从腹部和胸腔的每一根骨头和每一寸血肉中隐隐传来,祝小蓟下意识回过头,当即就想往屋里逃去。

可他尚且还伤着,哪里由薛景元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跑得快,他艰难地往前挪了几步,还未来得及走到屋中,就被一掌温热的手掌包住了手腕。

铁箍一般。

祝小蓟如同瞬间被钉死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他不敢回头,只能听见薛景元低沉浑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熟悉的命令式:“和我走!”

话音刚落,薛景元不等祝小蓟回答,直接拽着祝小蓟往门外走。

他没有刻意放慢身体,祝小蓟哪里跟得上他的步伐,踉跄几步跨出门槛之后,就已经有些头昏眼花。

他方才流产完,正是身子虚弱的时候,如今又被强行拉着往门外走,很快就支撑不住,腹痛不止,最后失了力气,双膝软倒,直接跪在了雪地里。

薛景元紧紧拉着他的手,没有回头,似乎是察觉到祝小蓟不走了,转过头正向怒斥,却对上了一个朝雪地往下扑的苍白人脸。

薛景元微微一愣,见状赶紧单膝跪下来,捧着祝小蓟的脸,声音抬高喊他:“祝小蓟?祝小蓟!”

雪片落在祝小蓟的眼皮上,沉重地往下坠,祝小蓟眼神逐渐迷离,似乎是仍旧没有反应过来,看起来已经失去没有力气回答他了。

□□似有一阵温热涌出,染红了素绿色的单薄衣衫,在雪地里显地如此刺眼。

薛景元再迟钝也不会觉得祝小蓟这是在装可怜,他打横将祝小蓟从雪地里,抱起来,往屋内冲去,一边跑还一边对身边的侍从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请郎中!”

侍从这才听令而去。

薛景元把祝小蓟放在床上,眼看着祝小蓟下身的血迹越扩越大,心急如焚。

在那一瞬间,他都不是担心自己的孩子,而是担心祝小蓟就会这么死了。

他不能再失去祝小蓟........绝对不能。

等待郎中上门的功夫,薛景元用手死死抓住祝小蓟的手,看着祝小蓟因为疼痛而遍布额头的细汗,心里惶恐不安大过于愤怒。

他伸出手去,给祝小蓟擦汗,但却怎么擦也擦不完,偏偏被踢坏的门还在不断往里灌风,冷的祝小蓟在昏迷中也不断哆嗦颤抖。

薛景元气的要命,环视一周,见房中连炭火盆都没有,忍不住又发怒道:“祝沛珏!”

他把气都撒在了别人身上:“你好歹是个七品官,怎么活的如此窝囊,如此冰天雪地,你家连个炭火盆都没有!你是想冻死祝小蓟吗!”

祝沛珏也冤得很:“小郡王,你也知道我是个七品官,我所在的地方又是个清水衙门,一个月能有多少俸禄?这个小院子还是我租的,京城寸土寸金,我每个月交完租金,俸禄就不剩多少了,还要吃饭,我...........”薛景元懒待听他废话,解开腰间的钱袋,隔空丢给他:“别废话了,快些去买些炭火来。”

他怒瞪祝沛珏:“要是祝小蓟今天冻死在这,我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