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沉,留在天边的残红,给祝乘风漆黑的眼前,晕上了一点橘色光晕。

如今而起的风,已不似早前那么寒冷。

可下得马车的祝乘风,在一阵挥之不去的腐朽气息中,还是心头微寒。

“来人是祝家郎君!还是公主的驸马!”一个年方二十,身怀有孕的女郎,挥开自家仆妇搀扶的手,自行至刚下马车的蒙眼郎君身前,又一次高声问道:“是郎君!还是驸马!”

听得领头之人是位女郎,祝乘风只微一讶异,继而认真回道:“我是祝乘风,字,慈渡。”

“慈渡,慈渡……”一路行来,饱经风霜的齐三娘眼中忽而滚下热泪:“天不绝我!”

自从潞王被天子召回京城后,齐三娘就一直在等潞王被罚或贬的消息,可是久等不到,她便决定带上其余人,到京城告御状。

可她所带之物,实在太过骇人,根本连潞洲的地界都出不了。

就在她走投无路下,被人送来了祝氏郎君准备好的路引,和打通好了通道,本以为此行不会再出波折,可行至半路,便听闻帮扶他们的祝家郎君。

一朝成了天家驸马!

天家的驸马,自然会向着宗室的亲王,还会管她们的死活吗!整理自漆灵酒四.陸三漆三灵

大受打击的齐三娘,实在不甘让潞王那样的猪狗之辈,再恬活于世!便一路去祝乘风所行之处,从其他人口中,探寻他素日的作为和名声。

如此一路下来,又让她生出希望来,如今人就在眼前,万般煎熬下,才有了此前一问。

随着畅快却又凄厉的哭笑之音,祝乘风被一路引至三十几辆的车队旁。

陈朽之气越发浓烈,祝乘风隐在袖中的手,带着微颤,扯下了蒙眼的纱带,又摩挲着一把掀开了领头车架上的铺盖之物。

可能是耳边的嚎哭之声太过尖利,可能是手触之物太过森寒。

在心口刺痛下,眼尾突然滑出一滴滚烫热泪,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渗入了车架的森白之物上。

一片惨白,驱散了眼前的黑暗。

在一片水光中,祝乘风蓦然抬头,看清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森车队。

被如此大动静惊动的京城军卫,随之赶来,皆被眼前之景所骇。

领头的京都都尉,惊骇之下,又和不知为何在此处的驸马都尉对上眼神。

那双眼中的杀伐之气,让他意识到。

朝堂之上,狂风将起。

【作家想说的话:】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摘取自《周易》

??一个小剧透,卜卦玉壁是下个小世界的主线??

25:森森白骨曝于日下,苍天亦悲而泣之!

四月十五日,大朝会。

启政殿内,天子和百官共议春耕,河运,以及要从民间召集工匠共改,农具,战车等事宜。

沉穆悠远的号角,伴随着“咚咚”擂鼓声响起,让殿内诸多争议之声尽皆平息。

有人喊冤!且是大冤!

在天子登位之初,便在承德宫门外,设有登闻鼓,身背冤情之人皆可敲之。

以得天子亲闻其冤。

可设鼓之初,直到今日,才是冤鼓初响之时。

从宫外敲响的鼓,自然传达不到正宫之内,此番号角和越传越近的鼓声,乃是守职于宫外鼓旁的京都上骑都尉,从宫外层层向内传递敲响。

此番阵仗,可见喊冤之人身背之冤,是何等的惊骇大案。

朝臣们心中不安,皆回首后望。

绯衣鹤袍的驸马,怀抱一方木匣,和一身怀有孕的女郎,共登御阶,朝殿而来。

乍一见得在他们心中,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