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祝乘风手握玉壁半晌,又摊掌给任旧不放心的贺兰决细看:“玉壁跟随我十余载,并无害处。”

这半块玉壁,是他六岁贪玩,去挖捕兔陷阱时,在一古树下所得,后几经验证,其余人拿得玉壁,玉壁不变如初。

只他一触,变故突显。

因太过神异,族中曾请教过众多归隐大师,皆言其是上古所流占卜之物。

后因好奇,他便跟学了诸般占卜之术。

学成启卦,卦卦皆准。

可他后来却发现,自己每卜一卦,玉壁血色则更深一分,他也会在出卦之后身体不适。

几方探寻,翻阅古籍,才知这玉壁乃是残缺之玉,只有再找回它的另一半,两方合为一圆壁,到时便再无顾忌,当能以人力卜天。

因这半块玉壁所刻上古文字为:卜之无玄。

他便推测另一半为:以卦问苍。

二者合一便为:以卦问苍,卜之无玄。

长辈族人知晓后,便大肆寻找问苍,却终年不得。

“玉虽无害,可若以此物问卦呢?”贺兰决眉心微蹙。他原以为只是单纯的以龟背算筹卜卦,却不想得见这一遭。

神异之物必有其邪,他不想让祝乘风染上半分危险。

“卦乃算数之术,并不并入神异之列。”祝乘风实在不愈解释过多,摸索抓过玉匣内的铜币。

列数而卜。

先筹以阴,得为九九。

再卜以阳,得为六六。

拆散钟淮安的生辰八字,并入其中,所得竟为:

亡。

虽眼前漆黑,但摸着卦象,祝乘风还是不由望向钟盛所在之处。

“驸马……”被那此刻透神似异的瞳孔一望,钟盛心下大急,虎目含泪:“纪舟,可是……可是生机已无?”

贺兰决落目于祝乘风似笼于仙雾的飘渺身形上,垂在袖中的指尖,夹着一方纸条摩挲,思索几息后,才道:“世子年少命殒,着实可惜,念其幼时便在边关杀敌,且战无不胜,特追封其为云麾将军。”

这道追封,以钟淮安场场用兵如神的战役来看,并不突兀。

听天子已然不再掩饰身份,祝乘风握着玉壁的手指紧了紧,玉壁色泽,像是能感受到他的心绪,如云般翻腾起来。

刚要支着几案起身,指尖忽又触到铜币,祝乘风长眉微凝,不由再次启卦而卜。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万物留有一线生机。

阴之九九,物极必反,以上足之数,反阴为阳,此为:

生卦。

“少年殒命确实可惜。”祝乘风感受到天子伸向自己的手,顿了一下,撑握了上去,长身而起,朝钟盛所在的方向浅淡一笑:“可上天生怜,不忍将星陨落,世子一息尚存。”

心绪大落大起的钟盛,在无以言表的感激之下,回府去召集扈从,前往驸马指明之处寻人。

“上天确实生怜,让我遇到了你。”强硬和祝乘风十指相扣的天子,牵引着人往寝殿而去,侧首看着他嫣红唇瓣微勾笑意,眼眸暗如深潭,语气不明道:“得知齐国公世子无事,驸马似是异常欢喜?”

“臣自是欢喜。”因卜卦之故,祝乘风有些晕眩之感,他却不曾表露出来,只轻眨几下眼睫,不等天子沉下脸去,接着道:“臣是在为宫中的陛下,没有错失了将星而欢喜。”

齐国公府,乃是老牌勋贵,其祖上便立有大功,几代传承下来,任不见衰败之气,可见其厉害之处。

况且他们祖地和势力多在陇右道。

祝氏家族的子弟,出仕便多任职于关陇之地,此番齐国公府承了祝氏之情,在不触及根本利益下,肯定会帮扶自己族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