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敬她、也怜惜她,更欣赏她。

“张大人!”

张濯闻声抬头,只见璀璨的金阳下,郁仪和祁瞻徇道别后,正快步向她走来。

霞光铺满她的身。

她越走越快,到最后甚至小跑了几步。

户部的几位大人见她来,想到她适才在朝堂上机辩的模样,都有些心虚,纷纷同张濯告辞。

待郁仪上前时,他们都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他们怎么都走了?”郁仪疑惑,“我还没给几位大人行礼。”

似有若无的笑在张濯眼底打转:“他们在怕你。”

“怕我?”郁仪惊讶,“为何要……”

“他们在户部多年,连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都从未留心,自然是心虚已极。”张濯淡淡道,“其实周朔平这样的事,向来都不少,只是没人敢像周朔平这样手眼通天。若深查下去,只怕不少进士的身上都有诡寄的田产,你信不信,明年在这一项上多出的赋税银子,总不少于十数万两。”

张濯笑:“轮到我谢你了。”

郁仪心知这点银子对于户部来说本不值一提,一哂道:“张大人不要拿下官寻开心了。”

说话间,张濯与她已经一起走到了东华门边,张濯从袖中抽出一张纸。

声音变得很轻。

“我派人去了扬州,帮你把你母亲的坟茔迁到了京郊的苍茫山上。这是堪舆师给的地址。”

“我知道这事你不便做,所以便自作主张了。”他的目光如水,“你如今既已成人,她必然也为你自豪。”

“得空可以去看看他。”张濯平静道,“她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郁仪怔怔地接过这张纸,抿着唇久久没有言语。

没能把母亲带来京城是郁仪心底的遗憾,她从不敢宣之于口,却日日夜夜都在惦念那个埋骨他乡的人。

平恩郡主一直到死前,念念不忘的都是那个她长大成人的京城。

如今张濯做的,既了却她的心愿,也是了却了平恩郡主的遗愿。

从张濯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她轻颤的睫毛。

他知道,这是郁仪习惯性用来忍去眼泪的模样。

张濯没有迫她开口,只是从袖中取出帕子递给她。

“你这样子,她看了是要心疼的。”

于我,亦是如此。

郁仪接过张濯递来的手帕,轻轻擦去睫毛上的泪,她才要对着张濯作揖,便被他托住了胳膊。

“我说过什么?”他平静道,“既然记得,便勿要多言。”

*

过了晌午,祁瞻徇独自来到了慈宁宫中。

这时辰本该是他在文华殿听讲的,他却主动和太傅告假一次,来慈宁宫向太后请罪。

檐下养着一只金翅白羽鹦鹉,邓彤史正拿着金色的小盂喂它喝水。

风烟俱净,天地澄明。

祁瞻徇走进慈宁宫时,太后难得却没有批折子。

“叩见母后,伏惟安康。”他如往常一般对着太后行礼。

太后背对着他站在窗边,静静眺望着紫禁城辉煌又错落的宫阙。

太后没有叫他起来,他便一直跪着。

“儿臣有错,请母后责罚。”

“错?”太后沉吟着这一字,“陛下哪里会有错呢?”

祁瞻徇头更低了些 蛧 站 : ?? ?? ? . ?? ?? ?? s . ?? ?? z :“母后如此说,儿臣无地自容。”

“瞻徇。”太后偏过头看向他,“哀家竟不知道,你是何时已经长大了。”

“你长得比哀家还要高,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