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片刻后垂下眼去:“前尘往事了,不提也罢,如今我愧对身外虚名,不如拿我当十恶不赦的罪人,我心里还能好受些。”
他没有用严肃深沉的语气,这话落在外人耳中还以为是玩笑。
郁仪却知道他不是在玩笑,或许是自嘲,更多的却像是自弃。
纵然她没有亲耳听见台谏对他的一番弹劾,却也能猜个七七八八,郁仪正在忖度着用词,想要安慰张濯一番,没料到他已经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一手拿着书卷,轻轻敲着自己的掌心。
“我没有那么脆弱,没事的。”
他将手上的书还给郁仪:“我回去了。”
郁仪下意识嗯了声,心里只觉得有点奇怪,他无声无息地来又无声无息地回,很难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起身想送张濯出门,张濯却又让她止步:“被人瞧见了不好。”
这话说得在理,只是张濯的语气有些怪。
不知是真这么想,还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郁仪站在窗边目送他出了门,张濯走得很快,只在月洞门后面留下一片朱红的衣角。郁仪坐回桌前翻看着自己刚刚记录的名字,这时跑来一个小太监,在门外探头探脑:“苏给事在吗?”
郁仪推开窗,小太监说:“方才有位大人走到跸道半路,叫我给您传个话。”
“他说他方才话说得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显然留话的人正是张濯。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郁仪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张濯方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好的。
另一边,张濯已经走到了户部衙门外,没料到赵公绥竟站在门外。
他已经很久不来户部了,一来是和张濯的关系微妙,不尴不尬,二来凭他的地位,有什么话派人来说也是一样的,可见今日是有什么要紧事,非得亲自和张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