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苛刻,是我想着苏给事天资甚好、才情甚高才想精益求精,若苏给事觉得我哪里吩咐得错了,也尽管指教……”

到了此时,郁仪才渐渐明白张濯口中的“陈侍郎的诚意”意味着什么。

“张尚书既然说了不予追究那便是真的不追究。”郁仪客客气气道,“付知县的确有错,不论是罢官还是革职,这些都还得看上面的意思,张大人既说了不会将陈侍郎和他的关系说出去,那必然会言而有信。”

听她如此说,陈侍郎的心才稍稍宽慰些:“好吧,劳你替我多谢张尚书。”

自那一日起,郁仪的日子的确比过去好过了不少,至少没了陈侍郎的刻意为难。

一直到十月十五,祁瞻徇与太后携诸臣百官一道赴南苑秋狝。

去之前,永定公主来问过郁仪的意思,被郁仪以政务繁忙暂时推拒了,永定公主好不失望,郁仪承诺说明年开春后一定再陪她去一次。

问及因由,郁仪告诉她说:“下官幼时对动物生灵原本是很懵懂的。村子里有一个屠户,经常杀牛,有时候家里人会让我去他那买才切出来的牛肉。我去的时辰不好,正赶上他现场杀牛。那头黄牛额上有一撮白毛,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那屠户举着刀还没动手,它便发出数声哀鸣,两个前蹄一弯,便对着屠户跪了下来……”

这一席话说得永定公主亦戚戚不已。

“从未听过这样的事。”她不由得问,“那之后呢?”

郁仪沉默下来。

“既然如此可怜,为何还要杀它?”永定公主顿时愤然不已。

“寻常农户侍弄一头牛,总要花上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养成。一家人只等着将牛卖了换来买谷子的钱,即便是自己都舍不得吃肉,又如何能动这种恻隐之心?杀这头牛时,养牛的农户也在场,他红着眼转过身去不忍看,他说这是他从小牛犊时便养大的牛,若不是实在缺钱,根本舍不得卖。”郁仪轻声道,“所以下官向来不喜见杀生之事。尤其是射猎这种,不用来食用,单纯为了取乐的活动。”

永定公主突然道:“那我也不去了。听你说完,我也觉得这样的活动实在是无趣得紧。一群人将动物圈养在南苑里,看似好吃好喝的养着,殊不知是为了有朝一日来取它们的性命。”

郁仪笑着说:“殿下去南苑又不是为了射猎去的,下官听说,娘娘会遍邀京中年岁适宜的郎君一道前往南苑,说不定会为公主指一位好驸马。”

听她如此说,永定公主啐她:“取笑我。”

她摆弄着自己的帕子,轻声道:“就不能不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