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有数。”张濯将一本奏折递给他,“若有下回,这本奏折就不是交到你手里,而是呈交都察院和台谏了。”
吏部衙门里都鸦雀无声。
别说吏部了,和吏部相邻的礼部和工部都安静了下来。
秦酌用蚊蚋般的声音对郁仪说:“真是痛快,这个老匹夫就是欠教训,这下他终于能消停几天了。”
顿了顿,他又狐疑:“这声音听着好耳熟啊,像是在哪里听过。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张大人,怎么会听过他的声音呢?”
郁仪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陈侍郎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黑着脸不说话,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
四下里都静悄悄的。
“苏给事。”张濯站在吏部门口叫郁仪,“过来一下。”
“是。”郁仪放下笔站起身,秦酌的嘴无意识地张开:“他是谁?”
郁仪小声回答:“是张尚书。”
“他?张濯?”秦酌错愕至极,“他不是白元震吗?”
郁仪摇头:“确实是张尚书。”
一时间,秦酌脑子里划过了几千条念头。
他想到了那个夏秋之交,在户部衙门外,他错把张濯认成了白元震,言之凿凿地问他,觉不觉得张濯和苏郁仪的关系不大一般,还说让他劝张濯时刻谨言慎行。
原来全都说给了张濯本人!
祸从口出!
秦酌如丧考妣:“苏给事,你可要帮我这个忙。我当时实在是不知道他是张尚书。”
郁仪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不是还送了他木雕吗,他肯定已经原谅你了。”
秦酌崩溃:“木雕上刻的也是白元震的名字!是他自己说他是白元震的!”
“老天啊。”秦酌道,“我拿根绳子吊死算了。”
“等我回来再和你说。”郁仪又安抚的拍了拍秦酌的胳膊,才走出门去。
张濯站在日头下等她,见她出来,微微蹙眉:“怎么这么久,是陈侍郎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
郁仪忙道:“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耽搁了。张大人今日怎么来吏部了?”
陈侍郎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不过几日的功夫,张濯便留心到郁仪每一回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吏部的人。稍微想一想也知道,必然是陈侍郎看轻她刁难她,不然以她的资质,何至于每日都要拖到夜深。
“为了一些小事。”张濯没有多解释,“陛下将秋狝的日子定在了五日后,那时刚好是衢州府衙门将付知县的卷宗送入京师的日子。你要协同吏部将矿税查清楚,陈侍郎应该会重新委派一名新的知县过去。我会随着陛下与娘娘去南苑三日,若有要紧事可以告诉禄成,他有法子将消息传达给我。”
郁仪说:“付知县之事是从轻还是从重,可要我拟状子送入都察院?”
张濯勾唇:“那便看陈侍郎的诚意了。你若憎恶他,便拟一个状子交给我,我会帮你盖印。”
他说得四平八稳,郁仪听着却总觉得自己像是在狐假虎威。
“不过是他吩咐我做事,哪里谈得上是憎恶。”郁仪道,“既然他是初犯,宽宥这回也就是了。”
张濯笑笑:“行,那就暂且如此吧。”
二人没说两句,张濯便叫郁仪回去了,等她进了吏部衙门,秦酌先一步脚底抹油溜了,想来是无颜面对张濯。
倒是陈侍郎趁左右无人的光景把郁仪叫到近前:“苏给事和张尚书的私交似乎不错?”
他期期艾艾道:“不知能不能拜托苏给事在张大人面前帮我带句话,付知县的事我的的确确是不知情,若他当真从矿税里捞了银子,那时一分一厘都没进我陈之敬的口袋。”
一面说一面又道:“先前我的确是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