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心里,还有陆百户,是吗?”

听郁仪如此问,永定公主眼中也露出一丝茫然:“我也不知道,只是离开他,我想是对一切郎君都没了兴致,只觉得但凡不是他,是谁都不行,又觉得是谁都可以……”

她看似没逻辑的一句话,却又大有深意。

郁仪在心中暗暗叹气,只觉得这条路满是荆棘险阻,只怕很难。

二人又聊了几句,永定公主便起身了:“你不去也好,整日里看着那群人虚与委蛇,当真是恶心极了。只可惜我是不能不去的,我那几位皇兄倒都是摩拳擦掌,等我回来告诉你是谁拔得头筹。”

“除了陛下还能是谁呢?”郁仪笑着说。

“是啊,除了是他也不可能是别人,你都知道这个理。”永定公主叹了口气,“你歇着,我走啦。”

郁仪送她到门口,想到张濯叮嘱自己的话,不由得也嘱咐了永定公主几句:“射猎场上刀剑无眼,殿下万望当心。”

“好,我晓得的。”

郁仪站在街边,看着永定公主坐上肩舆,一路轻摇慢晃地走远了。

*

等到了十月十五,天子与太后的仪仗从大明门离开了紫禁城。

自他们走后,只觉得偌大的皇城似乎也空了很多。

吏部尚书卢昌辅与侍郎陈之敬都在侍驾之列,他们不在吏部,整个吏部也都显得懒懒的,没个精气神。

郁仪手上的差事也少了些,关于调去开化县的官员,也是太后与皇帝亲自拟定了新的开化县知县的人选,她只需要从旁协助吏部的官员将差事上传下达即可。

自皇帝从天地坛回来之后,整个京师便一直阴沉着,好似随时都要下雨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腥。

郁仪在吏部坐到午后,几个神色匆匆的锦衣卫拿着令牌到吏部来找她。

“苏给事。”

郁仪起身:“是我。”

为首那人亮出腰牌:“京郊出了一件事,说是有人贩私盐被顺天府设的关卡抓了,没料到从他的私盐桶里找到了六七块羽林军的假令牌。顺天府的人快马加鞭赶去南苑禀报给陛下,陛下传了口谕,叫内宫里找一位给事中一同协办。如今六科给事中里以吏科给事中为首,只能劳苏给事同去了。”

六科给事中向来为内宫之臣,鲜少有离开六部衙门当差的时候。

郁仪验过腰牌,的的确确是锦衣卫的牌子,于是起身道:“好,我与你们同去。”

*

南苑。

祁瞻徇才从马上下来,就有内侍们一拥而上,纷纷替他拆下战甲与马衣。

他已将搭袋中的箭矢全部用光,纯黑的骏马在他身后打了个响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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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梁王与宁王亦勒住马缰。

梁王素来谦和,举止温吞,他的猎物中也不过是一些兔子与野雉。

宁王年轻,只比皇帝大两岁,这一次颇得风头,战果颇丰。他甚至和祁瞻徇一起,合猎了一头鹿。

酒酣耳热,场面喧哗。

几名锦衣卫上前来对着太后与皇帝说了几句,似乎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太后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京师中留守的官员不多,顺天府那边是什么意思?”

周行章道:“按理说,他们那边是应付得来的,只是他们一力要求内廷也派人从旁协助,应该是害怕说不清道不明反而坏了事。”

他又忖度道:“不如从科道中选人去吧。”

太后点点头:“也好。”

张濯坐在下首处,听不清高台上的太后和周行章说了什么,只见周行章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显然有要事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