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仪前世的死因和瓦剌部首领脱火赤有逃不开的干系。
在她死后,张濯曾数度调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结果都指向一个苏郁仪是自己将脱火赤放走的。
她孤身在军营中监军与脱火赤大军缠斗数月,却莫名其妙在贺兰山前任由脱火赤残部逃出生天。也正因如此,苏郁仪被冠上通敌的罪名,押解入京受刑讯逼供。
他甚至来不及问她一句为什么,便和她阴阳两隔。
张濯相信她有不得已的情由,却再也没了向她求证的机会。
“赵公绥如今吉凶未卜,用他可以胁迫赵子息就范。同样,若赵子息在我们的手里,赵公绥亦处处掣肘。”
张濯的声音冰冷,燧生和成椿对视一眼,也沉默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冷厉决绝,工于算计?”
他迎着烛火站着,没有看他们的神色:“还是觉得我如今的所作所为,有辱身外虚名?”
燧生是个武人,不擅长言辞,成椿倒是还能再说上两句:“并非是主子有辱清名,奴才知道主子的苦衷。只是偶尔,奴才们替主子不值。”
“值与不值,本就在一念之间。我心里有数。”张濯已经写完了手书,递给燧生,“去吧,务必把赵子息带来,要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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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周行章将一份口供放在太后面前,“前日,毒害张大人的那名内宦终于吐口了。他说唆使他做这一切的人名叫浦云,是兵部一名驾部主事,此人在他被抓捕后已经三日未曾上值,下官至他的家中,发现他已经逃出了京师。好在仪鸾司的人在他的涿州老家将他抓捕。他供认称是王兼明尚书勒令他买通十二监衙门里的内侍,要为张尚书下毒。”
“虽然张大人所中的是五毒散,但抚州知府与周朔平的仵作单上,都写的是因鹤顶红而死,王兼明只怕于此事上难辞其咎。有人看到在锦衣卫前往神机营抓捕王兼明之前,有人曾先一步面见于他,只怕有人想要提前和王兼明串供。”
太后未语。
周行章又掏出了第二份状子。
“查抄周朔平田产的随堂司与校尉缇骑整理出了一份单子,周朔平包括其儿子、侄子等人一并算上,田产数千亩,佃户上万人。私产中除了登记在册的饭庄酒肆,还有赌场、青楼、暗娼与地下/钱庄。每年经手的银子不下百万记,实乃国之巨贪巨富。”
“此外,还从他家中查抄出大量的兵器与精铁,他在京郊的谷仓中甚至屯有辎重,实乃居心叵测。”
听到这,太后才终于道:“你看,人的钱与财到了一定程度,便只余下了数字。剩下的就是追逐名与利了。”
“此外,缇骑们还从周朔平家中的密室中搜到了一个香炉,里面是匆忙烧毁的纸页灰烬。这些纸页灰烬似乎是另外一本账册,上面的金额同样庞大,只可惜关键信息已经被抹除,一时间无从查起。”
“最后,”周行章一字一顿,“王兼明今晨已然认罪,说赵首辅呈交的那一本黄册,是他命人伪造的,也是他命人从印监手里瞒天过海骗来的印章。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人所为,赵首辅并不知情。”
听到这一句,太后冷笑一声:“他们拿哀家当傻子不成。”
“赵公绥此人老谋深算,但凡有风险之事,从不亲自出面,而只任由爪牙代为行事。所以此间种种,最多也只能了结在王兼明身上,对赵公绥本人却撼动不了分毫。下官以为,周朔平密室中的账簿应该是与赵公绥有关,赵公绥家中必然也有类似的账簿,可惜我们没有直接搜查的理由,甚至这本账簿早已被他家人烧毁。”
王兼明自知罪不容诛,索性罪加一等也不在乎,只要能保住赵公绥,那必然就能保住他自己全家。
而赵公绥也因此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