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陛下竟敢不跪！”

裴砚突然笑了，笑得浑身发抖。

“跪？我裴家一百三十二口人的血……够不够跪？”

“闭嘴！不知悔改，你”

太监扬手就要掌掴。

“退下。”

沈朝歌冷声制止，她俯身逼近裴砚。

“装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马上就是封后大典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所求的事吗？”

“杀了我……”

裴砚突然抓住她衣袖，眼中泛起水光。

“沈朝歌……求你……给我个痛快……”

沈朝歌呼吸一滞，随即狠狠甩开他。

“你想死？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这么轻易死去？”

“朕偏要你活着！活着给阿旭赎罪！”

“我全家的命还不够吗？！”

裴砚突然嘶吼出声，眼中的泪汩汩滚落。

“一百三十二条人命……还抵不过一个陆子旭？！”

“不够！当然不够！”

沈朝歌一把揪住他衣领，额角青筋暴起。

“你们裴家失去的只是性命，朕失去的是”

她猛地收声，胸口剧烈起伏。

裴砚怔怔望着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咳出鲜血。

“好……好一个只是性命……”

他颓然倒回床榻。

“沈朝歌……你怎能，怎能如此对我……”

“朕允你皇后的位子已是给了你莫大的荣耀，若你还是像如今这般目无尊卑，敢直呼朕的名讳……”

沈朝歌整了整衣袖，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你裴氏一族虽然被朕全部处死，但你得同窗都还好好活着。”

“你若再敢这般无规无矩，或者敢寻死觅活，朕就让你的老师、同窗一个个都下去陪你。”

殿门重重关上，裴砚瘫软在床，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沈朝歌……”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散在空气中听不真切。

“你当真是好狠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太监悄悄溜进来，将一张纸条塞进他手中。

裴砚本不想理会，但小太监凑近他耳畔低声道。

“公子，看完后记得将纸条烧掉……”

“是小姐……”

他猛地坐起展开一看，黯淡的眸子骤然亮起。

【阿兄安好，小妹无恙。】

这个字迹……

他的妹妹还活着！

第四章

御书房内，沈朝歌正批阅奏折，朱笔在折子上勾画出一道凌厉的红痕。

“陛下。”

小太监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砖。

“奴才近些日子日日盯着，自那日送了字条过去，裴公子已经不再寻死了。”

沈朝歌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暗色。

“哦？”

她声音平静，目光仍停留在奏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