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别担心，父亲会没事的，我们也都会平平安安。”

他的小妹，才七岁。

“为什么……不叫醒我……”

裴砚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宫女连忙跪倒在地。

“陛下下令……不许打扰您……”

这一瞬间，裴砚仿若失去了所有生机，如同一尊木偶般，目光空洞地注视着殿门，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有温热的液体砸在他的掌心，裴砚这才恍惚地察觉到自己哭了。

“那日对她一见钟情后，我便开始留意起公主择婿的消息……”

那时的自己跪在父亲书房外，说非公主不娶，父亲起初不同意，说皇家婚事牵扯太多，是他以绝食相逼，最终父亲叹息着答应去请旨。

“赐婚圣旨竟朕的下来了，那日我高兴得整夜未眠……”

宫女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蚋。

“公子别说了……”

“可她对我却永远那样冷淡，甚至是厌恶……”

“我以为……只要我对她好……”

裴砚的眼泪流的越发汹涌。

“总有一日……总有一日，她能明白我的心意。”

可后来，他被沈朝歌有意放进了她的书房，看见了书房中满是少年将军陆子旭的画像时，这才明白过来。

他爱慕的这个姑娘，自始至终都心有所属。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强求，是他对不起他的家人。

“都是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害死了他们……”

第三章

“砰”

殿门被狠狠踹开，沈朝歌一袭玄色龙袍踏入内室，身后跟着一队端着膳食的宫人。

“朕听说，皇后已经整整三日滴水未进了？”

她扫过床榻上蜷缩的身影时，却突然愣住。

此刻的裴砚脸色苍白，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唯有那双漆黑的眸子还亮得惊人。

可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少年永远风光霁月，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

莫名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

裴砚声音嘶哑，连起身行礼的力气都没有。

“如您所见，罪臣……就这样去死，不好吗？”

沈朝歌瞳孔微缩，胸膛因为怒意剧烈起伏，猛地一把掀开锦被。

“想用绝食寻死？”

她掐住裴砚下巴，强迫他抬头。

“朕准你死了吗？”

裴砚被迫仰头，干裂的唇渗出鲜血。

“陛下不是恨我入骨吗……让我死，不正合您意……”

“想得美！”

心底隐隐泛起的心疼被她生生压了下去，沈朝歌猛的甩开他，厉声呵斥。

“既然不吃，那就灌！来人！给朕一滴不剩地灌进去！”

两名太监立刻上前按住裴砚，嬷嬷捏开他牙关，滚烫的参汤直接灌入喉中。

裴砚剧烈挣扎，汤汁顺着脖颈流下，烫出一片红痕。

“咳咳……住手……”

他呛得满面通红，单薄的寝衣被扯得凌乱不堪。

“大胆！”

总管太监尖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