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猛的甩开他，对禁军挥手。

“裴氏一族，除去裴砚，其余族人即刻问斩。”

裴砚扑上去抱住她的腿，不住地磕着头，额角的血顺着苍白的面颊滴落也恍若未觉。

“陛下！当初的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臣可以同陛下解释……”

“还有陆将军之死确是和父亲无关！臣愿以性命担保……”

“你的命？”

沈朝歌一脚踩住他的手指，看着他因为疼痛扭曲的脸上满是鲜血的模样只觉得快意。

“朕留着有用。”

“不是爱朕吗？不是想要求娶朕吗？那朕便遂了你的意！”

“拟旨，裴砚册立为后，大典就在下月。”

裴砚瘫软在地，赤红的眸中流出泪来。

“对了。”

沈朝歌在殿门口回头，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记得让裴卿亲自为族人斟送行酒。”

“皇后，这可是朕给你的荣宠。”

剧痛从心口炸开时，裴砚才意识到自己在吐血。

温热的液体尽数溅在衣襟上。

他再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二章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裴砚感觉自己在下沉。

恍惚间，耳边似乎传来清脆的马蹄声，还有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驾！”

裴砚的眼前忽然有了光。

刚及笄不久的沈朝歌一袭红衣，策马扬鞭从桃林中飞驰而过，惊起一地落花。

她回头时，发间金铃叮当作响，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是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梦中的裴砚站在桃树下，心跳如鼓，他看见年少的自己痴痴望着公主远去的背影，连手中的书卷落地都浑然不觉。

“裴公子？”

沈朝歌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俯身捡起他的书递到他面前。

“你的书掉了。”

梦里他手忙脚乱接过书籍的画面忽然扭曲。

沈朝歌的脸在下一瞬便近在咫尺，却不再是明媚的笑容，而是冰冷刺骨的眼神。

“裴砚，这都是你应得的。”

她红唇轻启，吐出的却是最残忍的话语，

“裴氏满门，除去裴砚，一个不留。”

“不！”

裴砚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寝衣。

“公子醒了？”

一个宫女匆匆跑来，手里端着药碗，小心地将裴砚从床上扶了起来。

裴砚没有说话，只是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

看出裴砚是想去找沈朝歌为他的族人求情，宫女的面上闪过一丝不忍。

“公子，您身子骨弱，足足昏睡了两日……”

“您不必去殿下身前继续求情了，裴氏一族昨日……已经行刑了……”

裴砚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缓缓松开宫女的手腕，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整个人瘫软在地。

“小妹……也？”

宫女哄着眼眶点头，

“全部……一个不留……”

裴砚突然笑了，笑声比哭还难听。

他想起前两日小妹还缩在他的怀中，伸出白嫩的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