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殿中觥筹交错的大臣们，最后落在沈朝歌身上。

“陛下答应过臣的事……”

“朕记得。”

沈朝歌面色微微有些僵硬，抿了口酒，还是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待宫宴结束，就送你出宫养病。”

“多谢陛下。”

裴砚这才将筷子伸向了桂花糕，放入了口中。

“陛下圣明！”

一位老臣起身，将酒杯高举过头顶。

“自陛下登基以来，百姓安居乐业，实乃国之大幸。”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小心！”

下意识地，裴砚猛地扑向身旁的沈朝歌。

箭矢深深扎入他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月白色的锦袍。

“不，不要！裴砚！”

沈朝歌接住他下滑的身子，声嘶力竭地大喊。

“太医呢！快传太医！”

殿内瞬间乱作一团。

几个暗卫一拥而上，护在沈朝歌身侧，侍卫们也齐齐出手将刺客按倒在地。

那是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在沈朝歌坐上皇位后第一个跪伏在她的脚边，如今眼中却满是仇恨。

“沈朝歌，你牝鸡司晨，祸国殃民！老夫就应该在陛下生出你时让他掐死你！”

“而不是让你这样的畜生弑父夺位！你这样的人就该死！”

“拖下去！”

沈朝歌厉声喝道。

“凌迟处死！他的亲眷也一并行刑！”

说完，她顾不上其他，颤抖着抱住裴砚。

“坚持住裴砚……太医，太医马上就到。”

“你别吓朕，你……”

裴砚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鲜血自他唇角溢出，可他却只是艰难地抬起手，抚上沈朝歌的脸。

“陛下……别哭……”

“朕没哭！”

沈朝歌哽咽着否认，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上落。

“你不准死！听到没有！朕命令你不准死！”

“明明……你杀了我全家……”

裴砚的呼吸越来越弱。

“我该恨你的……”

“那就恨朕！”

沈朝歌搂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若怀中是什么易碎品。

“活着恨朕好不好？求求你……”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死在我眼前。”

裴砚猛的呕出一口血，剧烈的咳嗽声下，他吐字却越发清晰。

“你是个好皇帝……正因如此，当初裴家才愿意追随你……”

“沈朝歌，我恨你，但百姓……百姓需要你……”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声音也越来越低。

“我好想，好想爹娘，还有我的小妹啊……”

“陛下，我要去……找他们了……”

“不准！朕不准！”

沈朝歌嘶吼着，裴砚吐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她却将人搂的更紧了些。

“你答应过要出宫的！你答应过的！”

“我们都知道……迟早会有，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