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摇摇头，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把窗打开就好。”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望着院中的梧桐，忽然问道。

“我小妹走了之后……尸体安置在何处？”

宫女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遮掩好，扯出一抹笑来。

“小姐她的尸首被藏在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奴婢特意打点过，公子放心吧。”

“待公子养好身子，求一求陛下，她定会准许公子出宫祭拜。”

裴砚闭上眼，长舒一口气。

“那就好……我，我便不去了，最后和她见面时，我失了裴家风骨，又那般狼狈，她定然瞧不起我这个哥哥……”

“公子莫要菲薄，小姐她定然知晓公子您的苦衷……”

宫女眼中的泪险些落下来，慌忙换了个话题。

“陛下这几日……”

“你说……”

裴砚却突然打断她，缓缓睁开的眸中却一片死寂。

“人死后会有魂魄吗？有的话，他们也定然不愿意来找我，不愿意等我一起吧？”

“公子！”

宫女急得眼泪瞬间落下。

“您别这样想……”

“我只是……”

裴砚垂下眼眸。

“太想他们罢了。”

殿门突然被推开，沈朝歌一袭素色常服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盆开得正好的海棠。

“朕来看看你。”

她的声音有些局促。

“记得你喜欢这个，所以特意给你带了过来。”

裴砚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谢陛下，只是臣现在不喜欢了。”

沈朝歌的手微微发抖，却还是走到窗前，将花盆放在他视线所及之处。

“裴砚……”

她声音哽咽起来。

“你现在都不愿意看朕一眼了吗？”

裴砚终于转过头，漆黑的眸子如同一潭死水。

“怎么会，陛下吩咐，岂敢不从。”

“那现在，陛下还有何吩咐？”

这样冷淡疏离的态度让沈朝歌心如刀绞。

她想起从前，只要她出现，裴砚的眼中永远盛满星光。

“你想要什么？”

她艰难地开口。

“只要你开口，朕都愿意给你，朕想补偿你……”

“补偿？”

裴砚突然笑了。

“既然如此，那陛下便赐死臣吧，这便是对臣最好的补偿。”

沈朝歌如遭雷击，苍白的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既然无法满足，那陛下请回吧。”

裴砚重新望向窗外。

“臣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朝歌站了许久，最终黯然离去。

走出殿门时，她听见里面传来宫女的哭声和裴砚平静的安慰。

“别哭，像我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