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入口处陆雨泉愤怒的剧烈呼吸了几次才渐渐平息情绪，“在向你的上帝祈祷什么呢？”

许久未听过的嘲讽语气让付东生垂眸，知道不是到了挨打的时间，他慢慢的抽回手面向陆雨泉跪下。

嗤笑一声陆雨泉走近，伸手抚上付东生的侧脸，顺着脸颊往下直到下颚才微微用力，抬起付东生的脸迫使他和自己对视。

四目相对，陆雨泉的视线掠夺一般探入深处，像是在欣赏自己玩物般的视线，直到付东生忍受不住的挪开视线，陆雨泉才抬手给了他清脆的一耳光：“问你话呢。”

苍白的脸上留下血红的五个指印。

付东生脸被打的偏向一边，没敢吭声，把头挪正等待下一巴掌。

“说话。”

被逼迫着咬了咬下唇，付东生轻声回答：“我没有在祈祷。”

反手又是响亮的一耳光，陆雨泉嗤笑：“那你在做什么？王八许愿呢？”

付东生不知道这怒火从何而起，只能低着头看着陆雨泉的皮鞋，低声回答：“我在思考疼痛是否能左右我。”

“能吗？”

微微摇摇头，“不能。”

“那是还不够疼。”低沉的声音透出说话人隐隐约约的愤怒和不耐烦。

用鞋尖踢了踢付东生的大腿，陆雨泉垂眼冷冷的吩咐：“把藤条拿过来。”

地上的人似乎连颤抖都懒得颤抖了，温顺的爬向放着藤条的位置，用手拿了藤条膝行回来递给陆雨泉。

陆雨泉没有接，疼痛落不下来反而让付东生有些无措的抬起头，猛地仰视看向陆雨泉，看见他低着头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浸满了痛苦。

有点想笑，付东生也真的勾了勾嘴角，“您怎么比我还痛苦？”

微微嘲弄的语气，是这些天付东生除了问姐姐的事第一次愿意主动和陆雨泉说话。

陆雨泉没有理会他的讽刺，只淡淡的开口：“阿生，肉体的疼痛当然不能左右人。”

“非得是背叛的伤害和心灵的折磨才能让人痛苦。”

付东生想了想，低头笑笑没说话。

他的笑带着点苦涩的意味，并没有完全笑出来只是勾勾嘴角，如果不是嘴角是上扬的，明明就是一个哭泣的表情。

看着那笑陆雨泉只觉得无端的愤怒和无边无际的空虚，就像是这人是一缕风，抓不住捕不了，追赶的狠了就会消散不见。

“你笑什么？”陆雨泉强压住心底的愤恨，淡淡问道。

心就像是被放在盐上用火慢烤，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胸口，可是他不能，他只能站着。

“没笑什么。”

不等陆雨泉发作，付东生自己抬起了头，冷汗津津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像幽暗林间的一股冷泉，怎么也灭不了的那道光闪烁在其中，就算微弱却依旧夺目。

他注视着陆雨泉，缓缓开口：“你打我吧。”

像是轻声地哀求一般。

见陆雨泉一脸质问，付东生把藤条又往上递了递：“我最近学会了怎么从其中找到乐趣。”

陆雨泉依旧没有接，只扬眉：“什么乐趣？”

付东生没有回答。

被打到最痛的时候，身体里面就好像出现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个内脏都挤压拧紧，血液就顺着那指缝溜出，血液被拧尽后就只剩下一个干干净净的躯体。

没有思考没有痛苦没有意识的干净身躯。

熬过痛苦，剩下的只有极致的安静和舒适。

永恒的没有痛苦的世界。

看着他一脸的解脱，陆雨泉只想吐。

匆匆的转身离开，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