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熟练度比方青律差远了,不是灌太快就是太慢,宁宜真喝得很艰难,水顺着脖子流下去,周恕野笨拙地给他擦,擦完忍不住凑近他。

从刚才在柏庭他就闻到美人身上一股异香,现在也若有似无,他忍不住低头在他脖颈和胸口仔细嗅,然而凑近了却又闻不到,只能闻到肌肤自带的香甜气味。

他直觉有些不对,蹙着眉兀自纳闷,宁宜真只以为他在耍流氓,软绵绵吐出几个字:“……你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你现在就不会这样躺在这了。”周恕野见他总算能说话了,松了口气把水杯放远,低头打量怀里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宁宜真还是需要新鲜空气:“把我衣服脱了……”

“为、为什么?”

男人一下子结巴了,宁宜真努力眨动眼睛观察四周:“抱我到那个窗台上……”

其实脱掉染着香味的上衣就可以,结果男人显然不会读心,按字面意思都给他脱了个干净,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

宁宜真被他抱到观景窗上,又吹了一会风,终于有所恢复,浑身依旧软绵,话却可以说了。现在剧情进度肯定问都不用问了,一想就头疼:”……你为什么会在柏庭?“

“我朋友住那。你又为什么会在?”

周恕野抱臂坐在他身边,早就等着他说话,看他思维清晰终于放心:“状态还那么奇怪。”

天知道他刚刚照顾人的时候已经连最极端的可能都想到了,被下药、被欺负,甚至被注射了不好的东西……

宁宜真自然不方便给他解释,说话还是慢慢的:“我不舒服,我朋友带我去他家住。”

“不舒服为什么不去医院?而且他说你是喝醉了。”

男人显然不打算被糊弄过去,更何况他看事情一向敏锐,认真起来非常不好对付。

很明显,他是想要个答案,而且想要的不止是这一个答案。宁宜真在心中叹了口气,垂下眼又抬起,正对上他的目光。

两人在近距离对视,周恕野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一双黑亮眼睛里的执着几乎能将人烫伤。宁宜真忽然道:“其实我是有知觉的。”

所以他在柏庭虚张声势,又挑衅又抢人的过程全都被听见了,周恕野一时脸热,好在皮糙肉厚看不出来:“呃……”

宁宜真又问:“你抢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一阵夜风悠悠从两人中间穿过,周恕野沉吟片刻,低声回答他,一字一句十分认真:“我直觉一向很准,我觉得你有危险。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去道歉。”

美人闻言没有立刻说话,仿佛是在沉吟,身上披着他的衣服,雪白的长腿曲起,安静靠在窗边,一双眼睛映着下方城市的繁华灯光,显得水光粼粼。

夜风吹起发丝,遮住他的脸颊,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周恕野在这样的等待中再次败下阵来,他注视着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如果在柏庭,你是心甘情愿的……”

浓重的酸意攥住了心脏,让他嗓子都在发紧,难以说完后半句话。

如果今晚你其实清楚所发生的一切,其实是把握十足,故意走入那个危险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