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谷冷哼了一声:“我也以为你主意正,谁知道是个糊涂蛋……和个定了亲的人搅合在一起有什么好事?”

顿了顿:“对了,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准备婚事么?大老远的跑回合浦来做什么?”

西洲的事断然不能说,海潮实在没法解释,又不会扯谎,只能搪塞:“我也不知道……”

阿谷若有所思道:“噢,我知道了,那个被贬到廉州当刺史的老头不是他老师么?听说要起复了,还要给他们当大媒。他一定是来接他老师回京的……”

“对,八成是了,”阿谷一个船工当然不知道朝廷当官的规矩,越想越觉是那么回事,“来接媒人,顺便来合浦骗了你一起走。”

海潮心虚地直冒汗:“不会吧,我肯定不会跟他走的……他回来是有别的事……”

“什么事?”阿谷道,“他阿娘连个坟头都没留,他在这村子里能有什么事?”

海潮:“反正他还有四五日就走了,我肯定不会跟他一起走的。”

阿谷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小海潮,你可得把持住,千万别一糊涂给他做了小……”

“怎么可能!”海潮双颊一下子烧了起来。

“不会就好,”阿谷摸摸鼻子,嘟囔道,“怪就怪那小子生得太好,对着那张脸哪个小娘子不犯迷糊,要是嘴再甜点,给你灌点迷魂汤……”

海潮急了:“再胡说我推你下海信不信?”

“行,行,我不多嘴,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阿谷道,“那小子虽然和我们一处长大,但同我们终究是两种人。”

海潮点点头:“他定亲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阿谷:“我们的船在广州一靠岸就听人说起,进士状头是我们廉州同乡,还不到二十,长得跟个玉人似的,我越听越像,一打听名姓,果然是那小子。”

他觑了一眼海潮,似有些为难。

海潮抿了抿唇:“不打紧,有什么你就说吧。”

“听说还没放榜的时候他在京里就出了名,写的诗传得到处都是,皇帝想招他给女儿当驸马,叫宰相家抢了先,还有人传他和皇帝亲妹妹,安平长公主也走得很近,出入公主府就跟自己家似的……”

他没说下去,但海潮今非昔比,没费什么劲就听明白了其中的暗示。

阿谷口中的那个梁夜陌生得近乎荒谬,可她知道,那个梁夜是确确实实存在的,退婚书、杜刺史、程瀚麟和阿谷听到的传闻,都是证明。

阿谷看着她,似乎有些不落忍:“长痛不如短痛……”

“我知道,”海潮笑了笑,“别担心,我收到退婚书的时候已经和他断了,眼下真是有别的事,没办法。”

阿谷抹了把脸:“男人有时候是这样的,眼界开了,人也变了。”

海潮笑起来:“你呢?出去好多年,变了么?”

阿谷:“我还不是在船上讨生活,再变能变成什么样?”

海潮点点头,就算阿谷跑到世界另一头,他们还是一个世界的人,梁夜却不一样。

两人一时无话,海潮看着微微起伏的海浪,静静地坐了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梁夜被他阿娘关在箱子里的事么?”

“当然记得,那事闹得挺大,”阿谷有些诧异,“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刚好想起来,就问问。”

“你不记得?”

海潮茫然地摇摇头:“只记得他被关在箱子里,前因后果记不得了。”

阿谷沉吟片刻道:“对了,你那时候还小,且那天大约是累着了,回去就发了一回高热,有些事忘记了也不奇怪。”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日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