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粒,阿眠真聪明。”陆琬璎摸摸她的头。

海潮向夏绫:“今晚阴蚕祭,她这样不要紧么?”

夏绫一听“阴蚕祭”三个字,脸上仿佛笼了层阴云:“我会照看好她的,她不用一直呆在祠庙中,只要抓阄时在就行了,抓阄结束,便让绢姨带她回去。”

“抓阄是什么时候?”海潮试探着问道。

夏绫不疑有他:“阿娘说是子时三刻。”

海潮点点头:“赶紧带她回去吧。”

两姊妹走后,陆琬璎问道:“方才海潮为何问她抽签的时刻?”

海潮从怀里取出鬼面人皮,晃了晃:“这鬼面只能用一刻钟,知道了何时抽签,才能潜进去。”

……

子时一过,海潮便换上一身黑衣,用黑布蒙了脸,悄无声息地溜出门去。

是夜阴云漫天,星月无光,连老天都似在帮她,可惜……

她无可奈何地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人,压低声音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为什么非要跟来呀?”

“一起去有照应。”梁夜道。

他没有夜行衣,不知从哪里弄了件黑斗篷来披在身上,遮住了一身白衣,在浓墨般的夜色里,仿佛一道颀长的暗影。

“行吧,”海潮咕哝道,“你腿脚好了么?一会儿要爬树,可别拖我后腿啊。”

“嗯。”

海潮嘴上嫌弃,但她从小怕黑,走夜路总觉身后有鬼怪跟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有人同行,总是多一分慰藉,少一分不安。

她不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走着。

全村的女人都已聚集在祠庙中,大多人家都已熄了灯,只有零星几处灯光,两人远远避开,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人,顺顺当当地到了祠庙附近的山坡上。

祠庙后栽着棵枝两人合围、枝繁叶茂的合欢树,海潮早就观察好,合欢树的枝桠几乎延伸到祠庙屋脊上,只要顺着树干爬上去,就能顺着枝桠落到房顶上。

岭南多山,爬树是她从小驾轻就熟的活计,矮一些的树她徒手就能爬上去,但这棵合欢树足有四五丈高,得借助绳索。

她从背上摘下准备好的一捆麻绳,一头系上石块,高高地抛过枝桠,然后将绳索一端紧紧缚在腰上,抓着另一端,慢慢往上爬,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爬到了高高的枝桠上。

她坐在树杈上,解下腰间绳索,抛给梁夜。

梁夜喜静,但从小也是跟着她上山入海,爬棵几丈高的树不在话下。

不到子时两刻,两人已落到了房顶上。

海潮收了绳索,仍旧挂在背后,小心翼翼地顺着屋脊走了几步,算好大致的位置,轻轻掀开两片屋瓦,往里望去。

堂中灯火通明,村里的女人都穿着紧窄的白色长袍,包着白头巾,跪在地上,手中捧着白蜡烛,乍一看像是一地蚕虫。

从屋顶上往下看,只能看见众人的头顶,自然分不清谁是谁。

海潮看着空空的神坛,小声道:“那个黑袍金面的大觋怎么不在?”

梁夜摇了摇头:“祭礼尚未开始,也许还在路上。”

海潮经他一提,才发现众人虽然都跪着,但不时交头接耳,堂中也并非一片寂静,依稀能听见嗡嗡的说话声,像一团云雾盘旋在梁木间。

“可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海潮道。

梁夜从袖中取出两张黄符,递给她一张:“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海潮接过来,好奇地看着上面的朱砂篆字。

“师旷符,”梁夜道,“师旷是传说中的顺风耳。”

海潮道:“这是新画的?”

梁夜点点头:“上次回到西洲的窟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