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打的你?”海潮问。

夏眠一脸茫然,双眼混沌,摇着头。

“怎么打的?”

夏眠愣怔半晌,忽然抬手“啪”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海潮和陆琬璎唬了一跳。

夏眠又开始捏自己的胳膊、掐脖子……仿佛觉察不出疼似的,每一下都下了死劲。

海潮忙拉开她的手:“不可以打自己,听得懂么?”

夏眠“咯咯”笑着,也不知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陆琬璎从包袱里翻出一个胖肚白瓷瓶,倒出一颗红色的丹丸,托在掌心给她看:“这是山楂红枣丸,姊姊自己做的,虽然不是糖,但也甜,你别打自己,这个就给你吃,懂么?”

夏眠使劲地点点头。

陆琬璎将手伸过去:“真乖。”

夏眠把嘴凑上去,陆琬璎来不及缩手,她已经飞快地将丹丸舔了去,囫囵吞了下去。

海潮怀疑她压根没尝到滋味,问她:“甜不甜?”

夏眠笑着点点头:“甜甜。”

“乖,”陆琬璎摸摸她的头顶,“阿眠记得答应姊姊什么?吃了甜甜不能再打自己了……”

夏眠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缓缓站起身,开始解腰带。

陆琬璎道:“阿眠是想沐浴么?真是个乖孩子。”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响起敲门声。

“是谁?”海潮扬声道。

门外响起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是我,夏绫――阿眠可在这里?”

“稍等片刻。”陆琬璎答应了一声,替夏眠将衣裳整理好。

海潮打开门,将夏绫让进屋子里。

夏绫显然大哭过一场,双眼肿得好似胡桃,与第一日见时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看见表妹红肿的双颊,她吃了一惊,慌忙奔过去:“阿眠,是谁欺负你了?”

夏眠专心致志地玩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没听见夏绫的问话。

海潮道:“方才她拔了人家的灵幡,一个女人拦她,她咬了人家一口,就被打成这样了。”

她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她怎么说都是你家的人,怎么可以任由别人欺负呢?”

夏绫一脸不知所措:“是我不好,没照看好她……实在是这两日出了太多事……”

“不止这两日吧,”海潮打断她,“她身上那么多伤,可不都是这两日的。”

夏绫双颊红得快要滴血,嗫嚅道:“都是我不好……”

海潮见她这副样子,不禁有些后悔,上一辈的恩怨掰扯不清,夏绫夹在母亲和表妹之间,想必也是左右为难,何况她才失去了父亲,这样对她实在有些过分了。

“你……你也节哀顺变……”她道。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夏绫的眼泪便像开闸的洪水,瞬间涌了出来。

海潮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递了一方帕子给她。

陆琬璎起身替她倒了一碗水:“我们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见这孩子可怜,你别放在心上……”

夏绫点点头,用帕子捂着眼睛抽噎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止住哭,方才对两人行了个礼:“多谢两位照顾阿眠,我这就带她回去。”

陆琬璎道:“让她留在这里也无妨。”

夏绫摇摇头:“阿娘还在等着,夜里有阴蚕祭,我带她回去沐浴更衣,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说着去牵表妹的手:“阿眠,跟阿姊回家好不好?”

阿眠虽不答话,却不抗拒她的触碰,温驯地站起身,把头轻轻靠在表姊的肩头。

海潮和陆琬璎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夏绫平日对她不错。

陆琬璎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