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怔了一下,匆匆往上走。

那个前去传话的小厮坐在最顶层的台阶上大口喘气,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惊惧的景象。地板上是倾倒的香炉,炉灰泼洒了一地。房间的门打开了,血从里面漫出来,一寸寸地流淌在台阶上。

云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背后的少年“嗒”一声轻巧落地,从后面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见房间里的景象。

“别看。”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里面的人已经死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云渺闭着眼,额头抵在他的掌心,少年的指尖一抹洁净的气味驱散了风里的血腥气。

“我不知道。”谢止渊低声回答,“我也是刚到的。我到的时候,永安道玉坊上下一百四十人连同玉坊管事褚玉,都已经被人杀了。”

这是一场有计划的屠杀。有人暗中引走了前来买玉的客人,在没有人的空档期潜入玉坊,以效率极高的残酷手段杀死了玉坊里的所有人。唯有在门口接客的小厮逃过一劫。

“我......我不久前还看见管事大人好好地待在房间里......”坐在台阶上的小厮结结巴巴,说话的时候全身都在剧烈地抖,声线因为惊惧而扭曲,“怎么一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当时储管事在做什么?”站在台阶上的少年淡淡问他。

尽管眼前的少年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但是他淡淡下令的语气有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威严,小厮无法克制地想要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我......我记得管事大人似乎在收拾什么东西......”

小厮竭力回忆了一下:“......账簿!对!是账簿!”

谢止渊松开捂住云渺眼睛的手,揉一下她的头发,示意她别往里面看,而后往房间里走。

小厮还坐在地板上瑟瑟发抖,抬起头望一下旁边的女孩,看见她乖乖站在原地闭着眼,等着那个少年回来。

阳光落在她卷翘纤长的睫毛上,闭着眼的女孩好像一个等人来接的洋娃娃。尽管前面的房间里是遍地的尸体和血,她看起来一丝紧张和慌乱也没有,弄得小厮觉得自己这么瑟瑟发抖的样子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小厮默默地掐了一下自己,停住了打抖的膝盖。

这时,房间里的少年推门出来,大袖底下一线刃光滑出,低下头望着坐在地板上的小厮:“账簿已经被人拿走了。你知道账簿上的内容吗?”

“我......我不知道......”小厮拨浪鼓摇头。

“是么。”面前的少年点一点头,“看来你的价值只有这么多了。”

小厮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眨眨眼睛。旁边的女孩却仿佛意识到什么,走上前扯了一下少年的衣角,踮起脚,在他耳边有些急促地小声喊:“谢止渊!”

他歪着头看她:“我什么也没说。”

“不、许、杀、人。”她瞪着他。

两个人挨得很近,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在咬耳朵。坐在地板上的小厮茫然抬头,不明白为什么这对少年少女突然就开始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了,明明这里还坐着一个这么大的他呢。

“不好意思。”

门边的少年似是妥协了什么,朝小厮微微低下头,极有礼貌地微笑,“一会儿大理寺的人就会来查案了,可以麻烦你等一下录口供的时候不要说见过我们吗?”

“当然可以!”小厮慌忙点头。

“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少年微笑着,颔首,“倘若你没有做到的话......我会知道的。”

明明少年说话的语气那么温柔,小厮却莫名其妙打了个寒战。

“谢止渊!”云渺又小声喊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