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倌感到难以形容的失落。

他转过身往回走,一尾绣着云纹的织锦裙摆从拐角处出现。穿襦裙的女孩抱着一个白瓷罐子从楼道间上来,一对矮跟的木屐嗒嗒踩过方木台阶,清而浅的声响如同泉水叮咚。

小倌立即认出那是近日的金主。他微微一笑又深深鞠躬,正打算迎接这位年轻的客人,结果女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和他擦肩而过,推开门走进去,还随手带上了门。

......留下站在原地的小倌开始深深自我怀疑。

“他醒了吗?”

关上门以后,抱着药罐的云渺转过头问冷白舟。

“没动静。”冷白舟抓着支笔在宣纸上乱画,声音闷闷的,“哥哥到底怎么了?他来这里以后姐姐你都不陪我玩了......”

“他生病了。”云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过段时间我就陪你玩。”

冷白舟不大高兴地“嗯”了一声,又伸手去抓一个放在桌上的木陀螺玩具。

云渺再捏捏小女孩的漂亮脸蛋,抱着那个药罐往里走。

雅间深处垂挂着半透明的纱幔,堆叠起来如同重重叠叠的雾气。拨开这些层叠的纱幔,最深处的床帘下是一张堆着织锦的软榻,软榻上沉睡着一个白玉般的少年。

朦胧的天光落在少年的眉眼上,仿佛冽冽雪光衬着他的睡颜。褪去了沾着血的外袍,只留下一件干净的白色中衣,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可以看清少年明晰而精致的肌骨,骨骼有着近乎清透的质感,像是玉石雕琢的。白玉般的少年犹如一位天上掉下来的谪仙,沉睡时有种不似人间的静谧与洁净。

唯一让他显得有些生机的反而是那些伤。他全身都缠满了止血带,手腕上绕着白色布带,半敞开的衣襟下,包扎着的伤口还在渗着血。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眼睫因为疼痛而微微颤动,才使得这个少年看起来像是活着的。

云渺把抱在怀里的药罐放在床边的案几上,摸了摸他苍白滚烫的额头,然后转过身,把草药捣碎了兑上温水,一点点喂进他的口中。

许久,少年没有血色的唇恢复些许亮色,纤浓的眼睫极慢地眨动一下。

“你醒了?”云渺问他。

“我睡着了么?”

因为长久的昏睡,他的声音还有些困倦和朦胧,“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