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轻轻地眨眼,眨掉眼睫上的水珠,忽地发觉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
近到......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发梢上的水珠,打湿了的睫毛,有些凌乱的衣襟敞开了,清秀而笔直的锁骨也沾着水,下面是缠着白布带的线条有力的胸膛,每一寸伤口都是她亲手包扎过的。
这时候突然想起她扯开过无数次他的衣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莫名其妙的脸红。
明明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都没有脸红的。
为了掩饰越来越发烧的脸颊,云渺抓过一支落在地上的袖箭就扎过去。
谢止渊没想到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发起偷袭,微微愣了一下才闪避开,云渺又找到了第二次偷袭的机会。
于是两个人湿漉漉地打了一架。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云渺打不过,被谢止渊扣住手腕按进怀里,打横抱起来就往房间里走。
“谢止渊你放开我!”云渺大声喊。
就这么挣扎着,她被抱进房间里,湿淋淋地放在一张软榻上。接着,一张柔软干燥的宽大白巾扔过来,盖在她的头发顶上,把她整个人完全地罩住了。
云渺双手抓着白巾从底下探出头,好像一只从厚雪堆里探头的小猫。
对面的少年坐在木地板上,低着头,用一块葛布擦头发。他擦得很认真细致,阳光从半透明的纱幔间洒下来,打着旋落在他沾着水的发尾上,化作一团折射着明亮光线的柔和光晕。
“都怪你。”
她闷闷地抱怨,“把我弄湿了。”
“是你先动手的。”
他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也被你弄湿了。”
“我的头发那么长,湿了再擦干很麻烦的。”她十分不满,“你根本不懂。”
对面的少年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抬起头,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你是真的很麻烦。”
云渺正要反驳,他已经欠身过去,不由分说地连她带大白巾一起抱下来,整个抱进自己的怀里,而后随意地把手里的葛布搭在自己的头顶上,抓起裹着她的白巾,摁着她的脑袋给她擦头发。
“你轻点......痛!”她捂住脑袋,“谢止渊你扯到我的头发了!”
给她擦头发的手停顿一下,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气,少年清冽好听的嗓音响起,语气懒洋洋的,透出一种明显的抱怨:“知道了大小姐。”
虽然态度很恶劣,但是给她擦头发的动作变得轻了些。谢止渊极有耐心地把她的发辫全部解开来,如水的青丝流淌一地,沾着晶莹的水珠,像是洒落了满地的珍珠。
因为被人揉着头发,弄得她有点舒服,云渺慢慢地就开始犯困,打着呵欠靠在他的胸口,有些想睡觉。
“谢止渊,”云渺困倦地喊,“头发干了再叫我。”
背后的少年冷笑一声:“不可能。”
她轻哼一声,打了个呵欠,不理会他。
一块葛布随意搭在头顶上,下面沾湿的发尾还滴着水,一袭干净衬袍的少年就坐在洒满阳光的木地板上,低着头,抓着一块柔软的白巾,抱着靠在他怀里打哈欠的女孩,认真细致地把她的头发一点点擦干。
等到正午的太阳洒在木地板上,两个人的衣服和头发都差不多干透了。
被人揉了揉脑袋,云渺醒过来,裹在烘得柔软温暖的白巾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自己肚子饿了,看一眼时辰,原来已经到晌午了。
抬起头,她看见谢止渊已经换了衣服。
阳光下的少年白衣宽袍,犀簪束发,披着一件白色氅衣,坐在临窗的书案前提笔写信,有一种干净如新雪的清新之感。
“管家会把午膳送过来,我就不陪你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