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一声声的唤着他的名字,用帕子不住的擦拭他的额头,脸颊。

“怜思…我错了…我们蹉跎了太多年…”

“怜思,怜思…”

除了紧紧抱着他,唤他名字,再也不知该如何留住他。

随着又一声婴儿微弱的哭泣,第二个孩子也出来了。漫无边际的痛仿佛快要到了尽头,傅怜思瘫软在楚珩怀里,面上突然有了一丝笑容。

“楚珩…”

“怜思,你说什么?”楚珩附耳在傅怜思嘴边,眼中泪洒在傅怜思脸上,滚烫灼人。

“楚珩…你我再不相欠…”

微弱的声音几不可闻,傅怜思鼻息间的气息淡淡扫在楚珩耳畔。

他说,楚珩,你我再不相欠。

傅怜思阖上眼睛,唇角笑容未散。

先帝害我爹爹一生,我便毁他灵位,让他死后不得安宁。傅凛辱我爹爹至极,我便杀他泄恨,以祭我爹在天之灵。

可是,楚珩…你杀我兄长,我却不能杀你…你欠我家一条命,我便用自己的命,替你还上罢…你我再不相欠。

“怜思!怜思…”

傅怜思的最后一句话,楚珩,你我再不相欠。

第二十六章

大雪落皇州,几日不曾停息,地与长空一色。昭凰殿白泯泯一片,苍茫如枯色山水。

寝殿内熏笼烧的极旺,瓷刻鸳鸯鼎里燃着安神香,夹带着各种苦涩药味,细嗅之下竟有些刺鼻。

宫人们各司其职,进进出出,忙碌无比。皇帝几日来不曾合眼,做奴才的自然更不敢偷懒歇息。昨晚有个宫女煎坏了一碗药,差点被拉出去杖毙。

天子心焦意乱,动不动龙颜大怒,身边伺候的人也是战战兢兢,提溜着脑袋朝不保夕。

傅怜思昏迷几日不醒,高热烧的遍体滚烫,生生呕出血来。刚出生的一双儿女,先出来的公主倒还健康,后出来的小皇子却是先天不足,连哭声也细弱的可怜。然太医的又一句话,更是雪上加霜,令皇帝差点背过气去。小皇子在胎里时受了外力冲撞,左臂残疾无力,怕是一辈子不能挽弓射箭了。这自然与穆贵妃那一脚脱不了干系。

楚珩怎能不恼,怎能不急。整日整夜守在床榻前,熬的一双眼睛充血,红的吓人。

傅怜思面色苍白憔悴,蹙着眉心躺在绣榻上,似裹在绸缎锦绣堆里的薄瓷,一碰即碎。喉间不时逸出嘤嘤之声,继而辗转无力的痛苦呻吟。他本就耗空了身子,如今又是胎宫、腰跨、后庭皆有伤,其中痛楚,无法言喻。躺在那里一日日苦熬,也是生不如死。

“怜思,你还没看看咱们的两个孩子,他们日夜哭闹不止,定是舍不得你…”

“你听得到他们的哭声吗?你怎忍心撒手不管呢…还有小狸,小狸守了你好久,已经累晕过去,若是你知道,一定又要心疼死了…”

昏睡中的人似是听见了耳畔的低语,纤细的手指骤然合拢,浓密的睫毛下划过一行水渍。细碎的抽泣虚弱哀凄,头颈在软枕上不安的摆动,铺了满枕的墨发凌乱不堪。

“唔…嗯…”本来平稳绵长的呼吸渐渐急促,哭音似乎更加浓重。傅怜思两弯眉毛拧在一起,脆弱似孩童,看起来格外痛苦。

“来人!太医在哪!”楚珩大惊,这一声声呻吟,直如扎在心口上的刀。

“陛下,皇后他…只是梦魇…”太医擦了把额上细汗,答的小心翼翼。

“梦魇…”楚珩俯身扯了扯傅怜思身上的锦被,对着一旁的宫女厉声道:“盖的这样厚重,怎能不梦魇!你们不长脑子吗!”

“陛下!”殿内宫人扑通通跪了一地,低着头不敢答话。

“陛下,这已经是最轻的锦被了。”成敬端着汤进来,走到楚珩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