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他辗转难眠时。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道门他没有拴上,只因为她曾经来过。他甚至想着,或许,她还会再来……

深夜中到来,会是她吗?

少年的心狂跳不止,可身体却一动都没有动。躺在榻上,听见门“吱呀”一声合上。

脚步声有些凌乱,听着不太像她那稳而轻的步子。

对方向着榻边走来,他嗅到了越来越浓郁的酒气。像是某种烈酒,并不带果香。

对方走到榻边,他能感受到对方在定定地看着他,那视线灼热的视线如此明显,令他感觉这样装睡有些煎熬。

随后,他感受到熟悉的手抚摸他的脸颊。

心倏地一跳。

就听见女人喃喃自语:

“……让你练剑是想让你有防身能力,有朝一日逃离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你还当真以为我是诚心贬低楚疆?”

“给你那一剑,听太医说你愈合的很快,我也就放心了……”

柔软的手指轻轻抚摸额头,又痒又难以言说。

他几乎要忍不住发抖。

“别怪我,若我不伤你,便会有别人折磨你,你过得只会更艰难。我自已下手,知情重……”

她坐在榻边,醉的靠在床柱。

云鬓微微凌乱,脸色酡红,醉意朦胧。

感受到他就在自已的面前,他身上有种莫名的心安,像是十年前的故人……

她不由自主地说出心中的悲哀:

“父皇让我探你是否有功底,我伤你这一剑便能证明你不会任何功夫,他便不再怀疑。同时还能用“你体质差”为由,光明正大地请太医为你休养身体、治疗旧伤……”

白濯心脏狂跳原来是这样!

姜扶桑喃喃自语着:

“虽然这一招一箭双雕,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不要恨我……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恨不得把我剥皮抽血……我没有办法,什么都无法改变。”

他的藏在软被中的手指微微蜷起来,心也跟着她哀伤的声音蜷缩。

“恨我也是正常的,我打你、骂你、羞辱你……你还是个别国的王子,恨我,理所当然。”

她的声音因为醉酒而模糊,有些话声音忽大忽小,几乎听不清,可白濯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有我想方设法把你折磨到苟延残喘,他才会放心把你交到我手里。如果不是他留你有用,你现在已经被开膛破肚了……你们楚疆的蛊毒,还有摄魂术,他都想要据为已有……”

“我对你越狠,就说明我不会包庇你欺瞒他。他就会越放心,你的处境就会越安全。”

少年躺在榻上仿佛睡熟了,心中却掀起骇浪惊涛,牙齿咬紧。

原来她一直在保护他!

真正忌惮他、想要将他剁碎的是晟国皇帝。楚疆的摄魂术……禁忌中的禁忌,他是如何得知的?

“但我不能对你说……你绝对不能知道这一切,不然会死得很惨,我也会死。公主府上下全都是姜堰的眼线,如果他知道我故意帮你,一切就完了。”

“我之前问你我对你怎么样,其实我知道自已对你很差,但就是想问,真是烂透了……”

“白濯,若你有朝一日能够回到楚疆,再来报复我吧,我能接受。”

“暴戾恣睢、骄奢淫逸、残忍狠毒,我姜扶桑这一生已经有了太多的恶名……唯独对你这件事,我希望,哪怕将来身死,九泉之下也能够安心。”

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她连死都想好了!

“白濯……白濯,多么好听的名字啊,洗涤世间一切。在接风宴上,萧宴把你带上大殿,我看着你,心想你可真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