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才发现应拭雪浑身抖得厉害,几乎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惊惧与颤抖中。

而应拭雪看到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靠过来,开口声音已有些哑:“...哥?”

下一秒两行泪水毫无征兆蜿蜒而下,顺着精致下颌断线水流般滴落在白被上。

宋明礼一把将他揽入怀中,从后脑勺一路安抚地摸到颈背,过于清瘦甚至能一下摸到肩胛骨的形状,一下一下地轻拍着。

应拭雪喉间动了动,好似想说作出点笑来,最后嘴唇颤动几下,竟是又沉默了。

宋明礼让他靠在自己肩颈处,并不催促。

好半天应拭雪才开口:“我刚刚,刚刚做了,做了一个梦。”

他将自己整个陷在宋明礼怀里,甚至意识不到,自己这几乎是在无意识地本能地求救了。

宋明礼轻轻嗯了一声,低头亲昵地碰碰他的发尖。

“梦里,有坏人,抓了很多、很多人。”

“我…”那句话几乎再也不能说下去了,他别开脸,深黑夜色中宋明礼感到自己肩头再度濡湿。

别看我。

宋明礼心下针扎般痛,将人珍之重之,又怕弄碎般控制着力度抱在自己怀里。

“有坏人要抓小雪,是么?”

应拭雪没有说话,忍耐着,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平复呼吸。

“我不会让他们抓走你的,”宋明礼轻轻亲了亲他的发顶:“哥跟你保证。”

很久应拭雪都没有再说话,而宋明礼就那样一直抱着他,安哄般轻微地摇晃着。

久到宋明礼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应拭雪突然在他怀里转了一下,有些疲意地开口:“哥,你给我唱首歌吧。”

第28章   深夜中陡然升起的未知与惧感是非常可怕的,婴儿会因为寻不到赖以……

深夜中陡然升起的未知与惧感是非常可怕的, 婴儿会因为寻不到赖以庇护之人而哭泣,老人面对黑暗回顾一生,心中戚戚然然。

宋明礼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想听什么?”

应拭雪又将头转回去了, 尾音隔在布料里而显得有些闷闷的:“随便。”

宋明礼想了一会儿,低声哼起了首曲子,没有歌词, 只有调子。

男声低沉温柔, 夜色中低声哼着某个遥远时代的古老歌谣,手掌伴随着歌声的节奏,安抚地上下抚摸着他的后脊。

应拭雪被他揽在怀里, 渐渐从靠在他肩颈,到身体慢慢放松,靠在了他的胸前。

大概在寒凉夜里, 与温热鲜活的肌肤相贴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情,隔着一层骨骼血肉,他几乎能感觉到另一个人体内血液的流动环循, 和一刻不停的心脏跳动。

扑通、扑通。

意识随着规律的律动渐渐模糊起来,最后眼睫轻颤着闭上,呼吸轻缓。

宋明礼的手上动作频率放缓,最后彻底停下, 眼神向下去看。

从他这个角度, 能看到应拭雪纤直鼻骨,小半节精致尖尖的下颌,和因为衣服领口过大,而露出的清瘦锁骨和小片肩膀。

宋明礼面不改色, 替他把领口拢了拢,轻轻放在床上, 将薄被盖到肩处。

然后手肘支在床边靠背上,单手支头看着人熟睡中的侧颜。

应拭雪侧面小半面颊陷在松软枕头中,即便是在睡梦中,眉间依旧在很轻地皱着。

他伸了伸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慢慢将那点皱痕揉开。

你在担忧什么呢?或者说,你在害怕什么呢?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刚刚在替应拭雪拢领口的时候,再稍微偏一偏头,或者起点别的心思再往里看一眼,就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