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有些着恼:“他敢!”

她对上谢承安含笑的目光,心口又开始“砰砰砰”乱跳,不甘地道:“就不能……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以兄妹相称吗?”

扮成夫妇的话,她怕她自己演着演着,容易当真。

“未婚女子没有抛头露面的道理。”谢承安耐着性子跟扶桑解释,“你之前天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还说得过去。以后呢?你还愿意把自己包裹起来吗?不想随心所欲地在街上行走吗?”

扶桑被他说服,深吸一口气:“行,夫妇就夫妇,反正是假的,我不在意这些。”

谢承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道:“既然以夫妇相称,你以后在外人面前,就不能连名带姓地喊我。”

扶桑问:“那我喊什么?”

总不能喊“相公”吧?她可叫不出口。

谢承安答道:“稷生,我的字是‘稷生’。你呢?你还记得你的闺名吗?”

扶桑摇摇头:“不记得了。”

“那我叫你……”谢承安思索片刻,语气变得温柔,“叫你‘桑桑’,好不好?”

扶桑呆呆地看着他含笑的眼睛,像是陷进一汪热泉中,浑身都麻酥酥的,耳朵痒得厉害。

她点了点头。

桑、桑。

桑桑。

她喜欢这个称呼。

第0056章 同床

从韶州往北,要走一千多里,才能进入临江府的地界。

驾车的话,少说也得十几天。

自从不再畏光之后,扶桑就极少把自己闷在马车里,或是学着驾车,或是和谢承安并肩坐在车辕上闲谈。

路过的行人惊讶于这对年轻“夫妇”的容色,每每投来好奇的目光。

谢承安习惯于众人的瞩目,并未表露出任何不自在。

扶桑不明白他们在看什么,问道:“稷生,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谢承安转头望着她的面孔,从袖中取出手帕,细细擦拭精致的鼻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现在没有了。”

其实,扶桑脸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想找机会跟她亲近亲近。

好在机会多的是。

深夜,谢承安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口。

他进去问了问情况,接扶桑下车时,对她道:“桑桑,客栈只剩一间房,今夜要委屈你了。”

“不委屈,有客栈住,算什么委屈?”扶桑拒绝他的搀扶,像一只小鸟欢快地蹦到地上,“我想洗个澡,一连好几天没洗,再沤下去都要发臭了。”

谢承安把扶桑送到楼上的房间里,吩咐小二烧洗澡水。

扶桑取下发簪,散开满头青丝,走到屏风后面宽衣解带。

昏黄的烛火打在屏风上,照出影影绰绰的人影,四肢修长,身姿曼妙,虽然看不真切,却有一种朦胧暧昧的美感。

谢承安将视线停留在模糊的影子上,出了好一会儿的神,才着手收拾行李。

“桑桑,洗完澡穿这身淡粉色的里衣吧?”他把一套新做的里衣搭在屏风上,铺好被褥,点燃惯用的熏香,“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把头发包好,别把衣裳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