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的。她看了看柏潼,对方的眼睛丝毫没有得意之色,反而是满满的鼓励。唐盈盈迅速避开了目光的交汇,低声说:“算是吧,遇到一些麻烦有些棘手,暂时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她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低头抿了一口蜜水,又沉思了一刻,反而认真问道,“你们有没有做过统计分析,比如说人是不是年纪越大越难遇到纯粹的感情,真正喜欢的人都集中在十几二十出头,那段荷尔蒙爆发的青春时期了?”
柏潼看着她,平静地微笑着,言语也如深井静波,没有惊讶没有喜怒,“感官上来看,人心就如一件陶塑作品,总是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年少时,它最柔软也最易塑。遇到一个人,彼此风姿张扬,他或凌厉或温和的样貌很容易就留在了心上,成为一个印子,让我们一低头就可以看到。但时光打磨如同窑烧,数年成熟之后,人心就成了硬脆光滑的瓷体,再想往上面留下不会褪去的印记就很难了。但它又足够透亮,如同镜子一般可以映照他人。别人的影子投落在上面,虽然很难再留下印记,却也可以证兆完满,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相处方式。究竟哪种感情更纯粹,个人会有个人的评定,数据统计不能影响你的判定。”
窗外的天气像是转了风向,落在窗台上,裹着些微尘土味道的风从窗口涌进来,与潮湿的南方不同,北方干燥的风似乎能更加轻松地吹干泪腺,顺便又将满心汹涌澎湃的委屈安抚住。唐盈盈笑了笑,说:“你这些话可不像是个严谨认真的科学家说出来的。”
柏潼将桌上的机器人捧起来,挡在自己的脸,开心地笑道:“我现在也不是一个严谨的科学家,也没有把你当作研究对象的意思。你倒是可以把我当作一个活体机器人,就像它一样,人畜无害的。”她说完这句,又将机器人放回了桌上,凝视着唐盈盈,浅笑道,“如果这样的话,能不能让事情简单一点,告诉我你究竟为何在自苦?”
外头乌云低垂,阴沉沉的天含着一场暴雨将来的气息。不过十几分钟,原本晴好的天兀地便飘起了雨丝,雨丝越来越密,打在茶色的外墙玻璃上飒飒作响。外边的水汽从未关严实的窗缝里弥漫入室,也层层叠叠地缠紧了唐盈盈的心头,她扭过头,看了一眼被雨水搅和得迷糊不清的玻璃,天色似灰蒙蒙的一团影子,恰如她此刻的心境。杯中的蜜水尚有余温,浓郁扑鼻的蜜香氤氤氲氲,恍惚间带着她回到了那年大雪纷飞的纽约,在一片雪雾蔼蔼间,有一个人的身影站在那里,她想去追,却又怎么都追不上。只能看着他遥遥地在那里,不会远离,也永远无法靠近。
唐盈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缓缓地说道,“这两年其实已经好很多了,最难熬的是李睿刚离开的那一年,就像有一把锉刀 24 小时挂在心尖上狠命地磨。晚上躺在床上,眼睛也不敢闭上,一闭上就全是李睿的样子。吃过抗抑郁的药、也看过一些医生,但效果都还不如拼命加班。”唐盈盈在不知不觉中也放下了戒备,任由言语的伤感无端流露。“还有就是身边的所有人都来劝我,告诉我生活总是要继续的,让我要往前走。我就试着往前走,也打量了一下自己,一个大龄未婚剩女了,就老老实实地去相亲吧,相亲也很顺利,遇到了方惟安,觉得他很适合结婚,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跟我有相同的经历。我以为上天一定是安排好了,让我们来拯救彼此的,就算不能把对方拉起来,相互靠着取暖也好,但这其实很荒唐。”唐盈盈摇了摇头,两粒眼泪从眼角轻轻地渗出,又洇进了皮肤里。
柏潼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打断道:“荒唐?这是一个全面否定的词。”
“是,这个词太重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唐盈盈忍住心中渐渐漫起的寒意,又继续说,“我有的时候很恨方惟安,固执不听劝,但其实心里又很能理解他,留下来的那个人永远是更可怜的,我们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