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架子杆子的,还是旧架子和旧杆子。”

“我这心理压力真是略大,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自己的形象很可怕,所里两个合伙人的离婚官司都是我负责的,难怪月老看见我就头疼,我现在怀疑这是不是都影响我脚上那根红线了。”唐盈盈玩笑着说道,她也是第一次尝试在这么轻松的环境中谈离婚的问题。

柏潼不置可否,只笑意澹澹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开着车。唐盈盈掏出手机,把在飞机上整理的资料又迅速看了一遍,问道:“我听说你跟康俊在京兆和巨蜥的知产官司中分歧很大,我在想是不是这件官司对你们之前的感情造成了很负面的影响?”

柏潼的眉心咻然一跳,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她没有想到唐盈盈直接问道了这个官司,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顷刻腻起了一阵湿汗,面上却只淡淡笑道:“对,我当时很反对他接这个官司。巨蜥的几个人我们很熟悉,合作得很愉快,却关节点上摊上这么一个官司,对巨蜥这样的创业公司来说,相当于对方一伸手直接把心脏给掏走了。我当时确实很生气,跟他吵了好几次。”

“那你们讨论过这个官司吗?”

“讨论过,他跟我说过很多次,理由跟在法院上说的一样,完全是从经济角度来考虑的。我不太能接受。不过我说他这是非义之战,他也不能接受。后来官司打赢了,京兆支付了一笔很高的酬金。这就让我在同事面前觉得更尴尬了,为了避免回家吵架,我直接躲进了实验室。紧接着,他又被聘为常年法顾,出差去河北帮京兆谈了一个拿地的项目。”柏潼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这场官司确实两人感情的分水岭,从此之后,我一直对这个事情耿耿于怀,好像连跟他好好说话都觉得别扭。”

“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误会他了?”唐盈盈又问。

车子开入机场高速的时候,日影已微微西斜了,半天的云彩被渲染得格外璀璨,光从车窗里斜斜照进来,将柏潼的脸映上了一层温腻的金彩色,“当时没有,我当时只觉得他就是钻进钱眼里了。他去深圳之后,我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判断是不是太武断了。特别是前上个月,巨蜥团队集体入职京兆之后,我开始觉得商业社会中的对立与合作,跟一般人所理解的恩怨情仇好像不太一样。”柏潼的声音婉婉流淌,带着苦涩的笑意道,“那时候,我们只站在了研发人员的立场,坚定地认为一家好的企业,应该有对技术努力专研的精神、创业人有高尚的品格,巨蜥都有。而京兆给人的印象更像一个霸道的地主,仗着自己有钱和之前协议上的漏洞,要强行买走那项技术。说真的,当接到被起诉的通知时,我们有一种被敌人侵略了,要奋起一战的感觉。”

“你们低估了一项技术从研发到真正实现生产需要的资源,除了金钱,还有完备的组织运营团队。这些巨蜥不具备,京兆其实是更合适的合作伙伴。”唐盈盈补充道,“我在网上搜了当时的裁判文书,也搜了两个企业的相关信息。这项净水技术在当时看了只是一项很小的技术突破,但它的应用范围极其广泛,特别是填补了工业污水处理的空白,发展的前景相当广阔。按照当年巨蜥的规模去弄这项技术,确实是远远不足的。如果当年你们能够对京兆的态度开放一些,劝巨蜥放弃技术的控制权,促成两家的合作,现在应该技术产品已经可以上市了。商业社会里善恶对错的对立维度要大很多,很难被一眼看见,总体来说资源整合之后达到共赢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责任。我猜,当时康俊和京兆的想法也是如此,合作谈不成,就只能走法律途径,如果官司输了,而他们对技术又势在必得的话,甚至可能先将巨蜥击垮,再将它收购过来,强行达成合作。听起来很残忍,但商业社会的法则却也未必不可。当然事情并没有走到这一步,后来的判决也证明了京兆还是占理的,只是随后你们给予的批评令他们陷入的狼狈境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