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按章太医吩咐新煎的药,大人请用。”明月托药,后边还跟了清澜。
未等侍女上前,席从雁便自个儿坐到床榻,欲要扶赵谦起身,方便用药。伤处是肩背,他怕触碰牵动,很是小心翼翼。搀扶右臂令他二哥坐直。
赵谦宽肩窄腰,下躯穿了亵裤。他虽是文人,闲余时抚琴作画,亦好与赵政策马较量箭术做些操练。是有一些武艺傍身,若不然昨日也不单单是左肩受刺,那贼人来的凶悍,不比同常人,又对他恨之入骨。
席从雁少见赵谦赤身,圆房那夜他迷迷糊糊,做那事本不情愿,再不会去看他二哥的身躯。如今白日里看清,他二哥身躯精健,与大多文人瘦弱不同,手臂有力,腰腹可见块状肌理,腹下青筋略起埋入裤中。
倒是与正冠正衣的翩翩君子有所落差,平日里持重,穿衣身姿欣长,看不出衣物底下的身躯是这般模样。
身躯精健,受的伤也会好的快许多。少年并不想旁的。
赵谦右手接过药碗,用过。席从雁再扶人趴卧好。伤口成痂之前,人都得趴卧,以免再度压伤。
他复又坐在椅子上,思量过家中龌蹉,并不想就此回去,连着还担忧他二哥身体。便开口:“二哥,我想暂居惊风园。”
“从雁要留在府中,想住在哪儿自然任由你挑拣。秋考迫近,更当用心些”赵谦侧首,面色柔和。又补一句“二哥身子健朗,不必忧心。”两人相对,恍若回到从前。席从雁没得和他扭捏,他亦端作兄长疼爱相待。
第五十四章 同榻
赵谦受刺的消息传开,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探望。席从焉有身子,赵政夫妇便也暂居赵府,为弟弟接待打点。
席宗容并柳夫人亦来过,席从雁去问过安。只说着孩子心越发野了,不愿待在家中。不过席赵两家也知他们姐夫妻弟二人一向要好,与赵谦这个状元郎处之,更是再好不过。
一连着四五日热闹,席从雁在惊风园,除却看他姐姐二哥、温书,再没做旁的。
这四五日里与赵谦复往如常,虽说他已然肯愿,倒没生什么僭越之事来。不由得思量,两人之前别扭逼迫,更像个笑话似的,要知肯愿了还是这般,白白争执做什么?
这四五日过后,赵谦左肩上的伤口长合,便不用趴卧了。上边因着他受伤,给了假让他在家养伤,省去奔波劳累。用匕首刺他的人被抓捕,入了狱。没得说是谁,一个失心疯的莽夫罢了。
不用趴卧,赵谦更不想整日待在床榻上。从赵政暂居的东梧轩出来,天色渐暗。并不回清和院,直去了惊风园。
书斋中,席从雁正在写策论,他写的入神。赵谦进来也未曾留意,清澜侍在书斋门外,被示意不出声。
赵谦也没有惊扰他,自寻了一张矮新梨花案,翻着书页。
天色更沉,目见朦胧。清澜点了灯台,照亮书斋内。席从雁被灯光所引,略抬了头,瞧见他二哥在矮案前翻阅。他们从前在书院便常常如此,到了今儿也没得什么不同。
总觉得忘了什么,席从雁想不起来,又忙着策论,抬笔继续撰写。
灯火明黄,两道身影随着火苗或拉长或肥或宽,兼带书页翻弄、磨砚声。等席从雁案上白纸上密密麻麻,他才再度抬首,舒缓一口气。
科考诗赋,经义,策论。前两者可积可累,惊绝的诗赋古来少有,不必刻意专研,原也不是专研便能作出的,到场了见题现作。策论更需见多识广,体察民情。对上及下,说出一二,不得犯了忌讳,也不能得罪那些个提策的人,从好恶中出新。叫这些个没得入朝的生员,着实为难。
好在他二哥在朝中要位,大多也给他说尽了,如今反复了几遍,为着检查里边不出差错。若不小心冲撞了朝中重臣,当真是前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