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项元强忍笑意,假装听不清她的话。
“夫君少年时曾心仪一位小娘子…”筠之重复一遍,可声量愈来愈小,如蚊轻鸣,脸颊也晕红了。
“噢”他的语调拖得很长,“那件事。但筠筠说过不让我再提。”
自己从前为何这样说?筠之后悔极了,两手搓着弄裙摆,双目拘谨地看着地面。“我…我想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安慰之辞,让夫君久久不忘。”
“她啊。”项元望见她漾红的耳尖,虽然抿唇,但丝丝低笑还是从喉间溢出。
“你不想说就不说嘛!笑什么!”
筠之恼羞成怒,要把他搂在自己肩上的大手掰开,项元纹丝不动,笑红了脸任凭她打闹,等她气喘吁吁时低身凑近,往她嘴上亲去。
这吻和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发上,颈侧,领口,缠绵而温柔,筠之伏在他肩头,双唇微微颤抖着,像某种驯顺的小兽,而项元的双唇是摇晃的四周唯一可依靠的东西,模糊中,她两只纤纤弱弱的手臂已抱住他的头颈。
她温顺的举动点燃了项元的破坏性,他的吻越来越热烈,轻啮颈侧的牙齿甚至弄疼了筠之,痛感紧贴着她胸前的绸衣下滑,项元埋头吻弄起来,双齿还未逡巡,热烫的呼吸已让她浑身发颤他尝到了源源不断的乳水。
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项元从她温柔乡间抬头,仰面向后躺倒,手搁在汗淋淋的额上,胸口粗重起伏着。“唔…屋里太热了…闷得难受。”
筠之双颊潮红,环顾四周装忙,慌乱中扶着案几起身,“我…我去看看是不是炭火烧得…”
“都尉。”陈实在外铮铮敲了三声门。
项元正身坐起,他仍觉得口干舌燥,喉结滚了滚,向外道:“何事?”
“陛下身边的赵贵人遣人登门,说陛下欲提前至今日日中宣读改元诏书。故请都尉即刻进宫。”
“知道了,你去罢。”
项元转头,对筠之解释道:“陛下为祈福,决定改元弘道并大赦天下。原定除夕夜时公布这消息,不想改到今日了。”
筠之讪讪点头。还在华山时她就知道陛下要改元,那改元的诏书她也拟过一稿,皇后读时未发一语,只淡淡点头,事后,她所写的前半部分却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了礼部诏书上。正是:…所以身处九重,而情周万姓,建本之怀遽切,抑末之念逾深。…凭大道而开元,共普天而更始,宜申霈泽,广被埏纭。宋敏求《唐大诏令集·卷三·改元弘道诏》
一字不改是极大的肯定。筠之想得出神,脸上的神情也朦胧起来。
项元以为她还在害羞,揉着她头发笑道:“筠筠好好歇息。小时候的事,等我回来,就详细告诉你。”
项元走西太阳门入宫,在贞观殿外站了三四刻钟,才有一位白面内官小跑过来,对项元行礼道:“都尉,在下是赵贵人内徒。贵人告诉都尉,陛下实在身乏,起不来床,之后由礼部尚书及赵贵人同登宫墙,宣读诏书,劳烦都尉引相应仪仗护送。”
“礼部尚书之位无人补缺,贵人所言,是指侍郎么?”
内官搓着幞头系带,思索片刻道:“昨日陛下已叫皇后内侄,周国公武承嗣补此职,虽尚未授印,但错不了的。”
武承嗣?连明经都不曾举过的废物竟能做礼部尚书。项元心中油然生厌,不动声色道:“多谢。贵人回时,替我问陛下天安,也向将军致意。”
午时,日升正南,宫墙高耸巍峨,绿瓦红砖上闪烁着灿灿金光。端门前围满了前来听诏的臣民,熙熙攘攘,水泄不通,因端门正对横穿东都的洛水,故而黄道、星津二桥的浅滩上都站满了人,河中更有人撑舟而行,揽客坐于船上听诏。
武承嗣一身紫服金带,高声道“臣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