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有些紧张。她微微低身,掀开帷帽的绢纱,小心翼翼地微笑,”小方佑,你好呀。”

大姐姐的眼睛好漂亮。

方佑呆滞片刻,将竹马和饴糖俱丢了,朝筠之张开短短的双手,闭上双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邱氏笑道:“这个鬼灵精,想要筠之抱呢。”

筠之低身抱起方佑,才刚要说话,邵项元已从她怀里风驰电掣地将方佑一把提起,如拎小鸡仔那样拎着他的后领。

这样的情形两人自然靠得很近,但筠之稍稍侧了一点身,朝邵项元相反的方向。

很小的举动,但他留了心,对筠之面无表情道:“走罢。回家。”

那夜之后,邵项元看见案上有封已拆开的竹牍,绢封写有“涿郡”二字。他断定筠之的心事因这封家书而起,只是她不想说,自己也没必要问。况且范阳涿郡,卢氏大宗,五姓七家的事,他粗莽武夫的身份原也不配管。故而,离开白人岩寺后,两人一直不咸不淡着。

如今竟厌他到这般地步。

项家的府邸不算太大,但置于寸土寸金的西京,也算十分宽敞。踏进大门后,几人转过小山,沿着清溪碧流边一段绿柳拂堤,跨过一段曲折游廊,便到了宴客的中堂。

堂内设两张大桌,上首坐着一位白发鹤颜的老先生,想必是项元的外祖父项錅。项錅旁边又坐着几位四十来岁的郎君,都穿紫红半褙,想来官在三品以上。

筠之先对项錅行礼,再向席首余下几名长辈行礼,可膝盖屈到一半,一名紫半褙的中年郎已挤来她身边,亲热地和邵项元交谈:“阿元!几年不见,又长高了似的!”

筠之有些尴尬,却很快恢复笑容,微微颌首,认真聆听那位长辈说话。

“崔伯伯真是说笑了,”项元拱手,“我都二十岁了,怎么还能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