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行军大总管,即日南下,挥师讨伐,又因李孝逸非善战之将,再以邵项元为监军。

大军临行前,邵项元在洛阳城里找来一支商队,说要下扬州采买,让筠之随商队而行。他一向言信行果,既九洲池兵变时许诺将来不再分开,那去扬州也要在一起。

如此行事难免惹得御史不快,纷纷参奏道:“九阳之兵,通达神明,不可阴损,此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总之国朝从没有女眷随军而行的道理,邵项元如此行事有失敬慎。

那奏书被上官婉儿压在案底,一笑置之。御史老了,不清楚太后的世代已经降临,如今只是假商队之名出行便大惊失色,殊不知此后的十几年,边城女眷在太后鼓励下援望固守,登城退贼,并因此加封号、赏封地,男女几近无异。

五月初,南征军如期出发了,浩浩汤汤地从洛阳启程,沿汴水直朝盱眙南下。

时值初夏,汴水涨了潮,江面烟波浩渺,和灰苍苍的天融为一色。风从远处刮过来,路边的树丛一蓬蓬地被掀来吹去,筠之用一条湖绿色薄羊绒纱巾包着头,配上一身葡萄藤石榴花的浅纱裙,倒真有些像商队娘子。

每每商队不能留宿官驿、在顿舍过夜时,邵项元都从军里出来找她,肩上背一口大泡桐木箱子,装满羊皮牛皮制的水经地志。

一进门,筠之正对着镜子解头巾,他稍稍弯腰,凑过来吻她,看着镜子道:“显得下巴有些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