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视线穿过微微扬起的袖口,筠之发现他也还戴着那条嵌金腕绳。

心头忽而和煦,像有棵连日少阳的青杏树结出了果实。

走神时,邵项元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在她头顶响起:“别看了。哪儿比得上国子监写诗作画的手。”

筠之微微怔神,解释道:“和他们同席,只是为了收拾这些流徒,叫他们受到惩罚、不敢再诓骗小娘子而已。无论点心或茶酒我都没吃,项元可放心了。”

“是么。”邵项元冷声道,“那你留他们的笔墨作什么?”

“不留他们的啊。”筠之摇头,指着笺纸道:“我拿走,是为上面有婉儿和太平的字迹。婉儿未嫁,笔墨本就不该外传。况且,虽今夜扮作宫女,可若有人认出我们,将这些笺纸收走,或仿字、或构陷,都是麻烦。”

……项元自觉理亏,良久未再言语。

但筠之愈想愈觉得好笑,原来他方才走得那样快,是在吃醋。

她垂首哼哼哧哧笑了起来。

项元冷哼一声,那双孔武巨掌忽而离了缰绳,气势汹汹地提起筠之的手,按在缰绳上。“你笑,那你来骑。”

说完,他收回双手,整个人垂靠在筠之背上,丝毫不客气。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筠之整个人都往下坠了一头,缰绳也因此猛摇几下。

奔虹会错了意,只当主人嫌自己跑得慢,越发猛力飞驰起来。

筠之惊呼一声,双手双脚都忙乱起来,又要牢牢攥着缰绳,又要认真盯住前路方向,又担心项元旧伤未愈容易失衡,又轻夹奔虹腹部恳求他别再疾跑了。

明月逐人,暗尘随马,周围绵延数里的灯棚在他们身旁快速流转着,蚝光打磨的明瓦、九转的琉璃壶、青绡赤纱的灯面、菱花雀尾的飘带,一切灯盏都融化在夜色香雾中,摇曳着,荡漾着,汇成一条五光十色的朦胧灯河。

兵荒马乱中,邵项元袖手闲观,一直懒懒枕在她颈侧。

她满头黑发用一支碧玉钗束着,只消轻轻一抽就能松开。他可以想象自己的手潜入其中的清凉,还有发下光滑如瓷的那段后颈是怎样的触感。

所以他伸手抽出了筠之发钗。

无声垂首,他埋在筠之丰密如云的发间,但觉她被风拂起的长发丝光熠熠,飘飘扬扬,闪烁着一切斑驳陆离的光彩。

“不要再对别人笑了。”

火树银花天地中,项元低语,双唇紧紧碾过她后颈,半乞求半命令的话语穿过她的脊柱和骨肉,一路抵达耳蜗里。

要和好了??????

话都说开了,真好!畅快又甜蜜的一章~~

前期嘴硬是真的想把男主的嘴缝起来??终于和好了

写得真好

我比较现实,我觉得勺子哥有大罪,一点都不体贴,筠之月子都没坐好,伤心过度要留下病根的耶……现在还在哺乳期,这么不舒服,让人家骑马??

谢谢宝~~

邵就很单核系统…如果告诉他,那执行好的概率是100%;但不告诉他,执行好的概率就是0%哈哈哈。每次出问题都是筠之也不愿意说话了

第0068章 鹿车

“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韩翃《章台柳》

“你在这等我。”项元两手托筠之下马,随即将奔虹牵至路旁。

他不想让自己进去么?

筠之胸前又涌上一阵闷痛,汹涌的乳水霎那间堵作一座墙,心绪无路可通。

她拉住项元,道:“我也进去罢,不然,不然……”

不然你就又走了。

这下半句话,筠之还是没说出口,“若夫君不想叫我听见,我待在外间,好吗?”

项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