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凛,并非不想让她听见,只是十六卫的监牢极小,人手也不足,不似刑部和御史台狱管得井井有条。这里面脏乱,处处散着阴湿霉烂和血腥腐臭味。
“好。”项元点头,兀自向内大步走去。将要踏过门槛时,他忽而回身,笔直地对筠之伸出右手:“牵着。”
筠之微愕,旋即小心翼翼地点头,郑重其事地搭上手去。
两手相触,项元只觉掌心一段温腻滑软的触感,似云,似露,似轻雾。倩纱灯笼下,她手白胜雪,只有自己半掌大,但纤指长如玉葱,片片指甲盖白里透粉,触感冰凉。
于是思绪飞走,忆起这双手曾和自己数次亲密贴合过。
项元心头怦然一跳,抬头望去,筠之也颤着睫毛,晕生双颊,娇怯之态,或者也有同样的想法。
筠之腼腆道:“夫君,我…我放错了手。还是换一换罢。”
她方才一急,递去的也是右手,两只右手牵在一处可得打绊了。
项元见她好端端的脸又晕红,嘴角上扬,索性和她开开玩笑。便道不必,还将她左手也抓来自己手中,一手钳两手,像提兔子脚一样地将她牵走了。
狱房门口无一人当职,项元翻了翻出入簿,这里明明记着酉时交过一次班,怎么一个人都见不着?
他正要开口发难,忽而一名兵士从内步出,见这一对珠联璧合的小情人竟私会到这里来,赫然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夜闯羽林狱。”
筠之急忙低下头去,双手用力挣开项元的手。原以为他会紧攥不放,谁知才微微扭动他就松开了,心里反而有些失落。
项元拿着令牌,对兵士道:“那几个飞骑呢?”
兵士一见令牌,慌忙跪地,拱手道:“将军。都押在里头关起来了,按将军之意,有一位单独关着。”
邵项元指了指簿子,凝眉道:“酉时交班,原该有六人值守,怎么只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