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变成空气,钻进她身体里,看看爱意、欺骗和渴望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比例。
好想吻她。
邵项元口干舌燥地别开双眼。仍道:“我还要去羽林狱。”
“那我和你去。可以吗?”筠之声如细蚊,几不可闻。
“随你。”
“那、那等我收起这些笺…”
不等筠之把话说完,项元已大步迈出隔间,背影笔直,衣袖拂风,脚步越来越快,连白玉革带下的衣摆都被卷得半飘起来。
一眨眼,邵项元已行至回廊尽头,转弯下楼了。
为什么走那么快?
筠之着急,赶忙抱起案上笺纸和被邵项元落下的护腕,一路小跑追去。
出了望津楼,项元已牵马站在融融夜色下。此时人来人往,他定定地立在灯棚边,剪影宽阔而硬朗,和周围玉壶光转的缤纷灯色格格不入。
筠之气喘吁吁地追来,望望奔虹,望望他,问道:“要骑马去么?”
项元扬着下巴,见她怀里还抱着那几张笺纸,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几张破纸还留着干嘛?
他勉强嗯了一声,顿了顿,面无表情道:“你可以不去。”
筠之有些为难。自己还在涨奶,双乳像坠着铅块般滞重,光是小跑下楼就闷痛不已,经不起骑马的颠簸。
“我去的。”筠之点点头,一面回答,一面垂首,将前额和奔虹抵在一起,摩挲他头顶茂密而扎手的旋毛。
既然邵项元走路都不愿等自己,更不会抱自己上马罢?
筠之于是顺了顺奔虹的背脊,奔虹亦懂事,体贴地微弯前蹄,筠之扶鞍、踏蹬、轻松一跃就上了马背。
见此情形,邵项元额角青筋突突跳了两下,脸色有些不满:奔虹的骨头也太软了,军中多少好手驯服他都不听,筠之弱不胜衣,他倒最是殷勤。
况且,本想让她求自己抱她的。
如今是不能了。
项元纵身一跃,坐于她身后,轻扬缰绳,奔虹便在这最是人间烟火绝胜的夜都飞驰起来。
他炙热胸膛的温度隔着外衣传来,筠之呼吸时,空气中满是无患子和乾和葡萄酒的气息,那是只属于邵项元的气味,冷冽、微甜、酸香,让她熟悉又安心。
筠之垂头,项元握着缰绳的大手还是那样有力,指骨分明,精黑结实的手背上鼓着青筋。就是这双手在噩梦时紧紧抱着安慰自己,在进宫朝贺的早晨将自己的眉毛描成蚯蚓,也是这双手给日夜哭闹的阿直做了新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