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懋仍死死盯着这位嫂嫂,又羡、又妒、又急,牙根都快咬裂了。

她笑道:“别看了,一套衣裙而已,哪儿有自由好?令令不是要赏望津楼的灯山嘛,我们这就出宫。只是,此时穿着礼衣,走动不方便,得想个法子。”

“这很好办。”太平道,“叫婉儿去我阿娘殿里,拿几套宫女外出的常服就是。”

婉儿原本在东楼那面评议众臣诗歌,上元后要选两篇佳作以成御制曲,此刻偷闲,才刚坐下就听见这话,冷哼道:“要做贼,就想到我了。怎么不叫薛绍去偷?”

“他是男人,哪里方便。”太平谄笑道,“好姐姐,我们四个人都靠你了,好不好?”

婉儿若是一走,势必要叫筠之去东楼评诗,她不愿意当男人堆里的差事,忙笑眯眯地道:“还是我去芬芳殿拿罢。”

“都坏极了。”婉儿伸指,各戳二人一下,吃了两口茶便回东阁楼上评诗。

闲倚凭几,婉儿水葱似的手指一篇篇翻过,大都是毫无灵气的钝鲁之作,她随手扬下楼去,诗页纷纷如雪片飘下。年轻的文臣群聚于楼下,在这光烛天地、锦罽缯彩之中,仰头凝望,企盼自己的诗作停留她手。

芬芳殿里没什么人在伺候。筠之问司宫拿了四套常服,离开时,后殿里传来很轻的木鱼声,没有起伏的噔噔之声回荡着,月光洒在鹅卵石小径上,像闪着细光的檀香香灰。

筠之想起了阿娘。